林则徐的额头被赵神枪砸了一个血窟窿,殷红的鲜血顺着血窟窿汩汩地流了出来。
药王孙慌忙从随身的包囊里取出一个青花瓷瓶,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想拔掉瓷瓶上的软木塞子,无奈手指头冻得象紫红的萝卜一样,最后他索性要牙齿咬住,才费劲巴拉地将软木塞子取下来。
药王孙小心翼翼地从瓷瓶里倒出来一些淡黄色的药粉,一点点地撒在林则徐的伤口上!
赵神枪嚷嚷道:“药王孙,咱们千里迢迢到北方来不就是为了截杀他吗?我只要在他脑袋上补上一枪,咱们便可以为民除害,回广州了!你何必再多此一举?”
阿九也焦急地催促道:“药王,这次老赵说的没错!咱们还是赶快除掉他,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药王孙似乎被他俩说动了,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犹豫了一番,停住了手,慢慢地站起身来。
赵神枪见状,马上走到林则徐跟前,将火枪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嘴里说道:“狗官,老子要为民除害,这就送你上西天!”
看见眼前的情景,香山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如果他再不站出来,林则徐这条命便真没有了。
想到这里,他慌忙朝着赵神枪摇摇手说:“老赵,千万别杀了他。”
赵神枪慢慢地转过身来,满眼的凶光,他冷笑道:“傻蛋,你真是记吃不记打,老赵也是你随便叫的吗?”
香山见状,赶紧谦卑地叫了声:“赵爷,赵爷……”
赵神枪手中的枪口慢慢地从林则徐的脑袋上挪开,香山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赵神枪突然将枪口抵住了他的眉心。
“傻蛋,你竟然敢替这个狗官说话?信不信老子连你一块崩了?”
香山吓的一哆嗦,差点没瘫倒在地上。他赶紧扭头看看阿九,他以为阿九这次一定还会仗义出手,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就连阿九也瞪着眼睛质问道:“傻蛋,你说清楚些,我们为什么不能杀他?”
赵神枪瞪着眼睛问道:“快点说!不然马上送你下地狱见阎王。”
香山看到赵神枪穿的破破烂烂的衣服,连忙说道:“赵爷,这位钦差大……大臣可是块肥肉,留……留着他当人质,你们可以向朝廷勒索一大笔银子。”
没想到赵神枪抬起腿来,又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骂道:“放屁,你以为我们是贪财的土匪不成?”
阿九插话说:“我们不是为了银子,我们是替天行道。”
这句话一下子把香山给噎死了,他起初以为这三个人不过是因为破了财的鸦片贩子,万万没想到他们刺杀林则徐竟然不是为了钱,这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更让香山绝望的是他这番话不仅惹恼了赵神枪,而且连阿九也得罪了,阿九这次失望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香山见势不妙,他急中生智,改口说道:“那也得留下他的性命,你们可以逼他说出此次南下的计划……”
香山这句话似乎起到了作用。
赵神枪皱着眉头想了想,转头问药王孙说:“药王,你说怎么办?”
药王孙觉着香山的话有些道理,他的眼睛如同钩子一样看了看香山,然后点了点头说:“傻蛋说的不无道理,咱们先将他带回山洞审问,如何处置再从长计议。”
香山悬着的心落了地。
药王孙犹豫了一会,从包囊里取出应用之物,将林则徐脑袋上的伤口包扎好。
风雪越来越大,北方刮得人眼睛睁不开,夹杂着冰冷的雪粒打在脸上如同刀割一样。药王孙抬头看了看天,然后摇了摇头说:“看来咱们今天走不了,先回山洞再说。”
两辆马车和绿呢大轿太扎眼,这里是官道,风停雪住以后来往的行人很多,随意丢弃在路旁,一定会引起路人的怀疑,所以必须得藏起来。药王孙招呼着赵神枪将三具尸体还有那顶绿呢轿子拖到路边的芦苇荡里藏起来。
药王孙往周围看了看,指着山脚说:“老赵,咱们把马车赶到山脚去,阿九,你牵着清兵丢下的另外一匹马断后。”
赵神枪随口答应着,然后指着倒在地上的林则徐,命令他说:“傻蛋,别象根木桩子一样杵在那里着,赶快将这个狗官背回到山洞里去。”
香山赶紧点头答应。
赵神枪准备驾驶着马车离开,无奈道路湿滑,任由赵神枪使劲地用马鞭子抽打,那匹马却如同钉在雪地上一样,不肯往前走。最后赵神枪急了,“嗖”的一声从腰里拔出一把锋锐的匕首,“噗”的一声插进了马屁股上。
那匹马疼痛难忍,猛地冲下官道,穿过干枯的芦苇荡,朝着山脚疾驰而去。
赵神枪驾着马车,仰天大笑,扯着嗓子唱道:“纵然你是猛虎,我也要拔下你的利齿,哪怕你是蛟龙,我也敢剐掉你的鳞片……”
药王孙驾着另外一辆马车也追着赵神枪的马车冲下了官道。
看着他们消失在风雪中,香山突然回过神来,心中暗想:“机会难得,只要将阿九支开,我便趁机叫醒林则徐,一起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香山想到这里,赶紧对阿九说:“这里风雪太大,你细皮嫩肉的别冻坏了,你赶快回山洞避避寒,我自己将这个狗官背回去就是了。”
阿九顿了顿,然后笑笑说:“哈哈,想不到你这个傻蛋还知道怜香惜玉,既然如此,我先回山洞了,你慢慢地背着他跟着后面吧。”
阿九说完话,飞身上马,跟着药王孙后面朝着山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