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颤颤巍巍的接过信,只是看了一眼信封上有些残破的“致苏友”几个字,就立刻确信。
“快,快进屋!”
王秋收跟随苏先生进了茅草屋,发现屋内一片混乱,只有一张破旧的床榻和满地废弃的字帖,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尴尬的站在一旁。
苏先生对此并不在意。
他拆开信封,信封里除了一新一旧两封信,还有几张银票,仔细的阅读了每一个字以后,苏先生小心翼翼的把信放在枕头边,然后泪水滑落脸颊。
“天妒英才啊!”
王秋收轻叹一身,他现在只想知道先生在哪,然后跟随先生一起回到镇子上,一辈子上山打猎采药也好,绝对不走这破败不堪的江湖了。
“苏先生,信上有没有提到先生现在身在何处。”
苏先生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说道。
“你家先生是当之无愧的圣人啊!”
“五岁写诗,一身功名无数,二十岁时喜欢饮酒佩剑,闯荡江湖,结交不少武林好友,其中大多数都是江湖只手遮天的人物,三十岁时,天下文坛十分,他独占八分!三十五岁皇帝亲自请他为帝师!”
“但皇帝是有私心的,他想借着李夫子的名声,控制江湖和全部的读书人!”
“李夫子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直接被他当众拒绝,这一点犯下了大忌,皇帝想要斩李夫子的头,可又怕江湖和读书人的众怒,只能暗中拟旨,让李夫子终生不得进京!”
“可仅仅只是不能进京,又无法消除这份威胁,所以皇帝又逼着李夫子把一身文气逼入他当时的佩剑之内,然后再自断佩剑,文气也断,江湖气也断!”
“同年,朝中有一大半的文臣被贬,我也是其中之一。”
王秋收缓缓拿出身后的公道,然后解下破布。
苏先生眼前一亮,“正是李夫子当时佩剑!”
王秋收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原来我拿着的是先生的剑。”
又想起二人刚从镇子上走出,先生当时要我解下公道,他拿起公道的一瞬间,心里又在想什么呢。
“苏先生,我家先生现在身在何处?”
苏先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把信封里那一张崭新的信递给王秋收。
“秋收,你是个不错的学生,你替先生走了一段先生一直想走的江湖,走江湖没错,先生也不会失望,反而会欣慰。”
“你的那把剑,曾经是我的佩剑,我当时叫它文坛,已经不重要了,它现在是你的剑,它现在叫公道。剑上有我一身文气,极多!”
“那本《君子集》多看看,先生不要求你做君子,但你要问心无愧!”
“先生老了,我能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了,就在这铸剑山庄跟你分开吧,别想着找我了。”
“不要对这个江湖失望,只是个别人的做法有些极端而已,你身为剑客,应该出剑随心所欲,应该斩尽身边不平事的。”
“先生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读了那么多书,跟白读了一样,但希望你能不违背本心,一直做一名心存善念的剑客!”
王秋收拿着手中的信,当看见“大限将至”这几个字以后,顿时心咯噔一下,他双眼瞪大,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苏先生。
苏先生重重叹息一声,随手在地上拿起一副成团的宣纸,展开,看着那上面极其精致,文坛千金难求的字体,随手扔进了火炉。
“年轻人,如果心死了,梦想就不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