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该是我的名额,姐姐以罪臣之女的身份去书院,面对京中的闺秀们,怕也是无地自容。”宋蓉蓉临走前还想再嘲讽几句,见袁氏眼神扫过来,闭上了嘴。
宋灵淑目送着这对母女俩离去,讽刺地笑了笑。
前世她还以为袁氏是真的希望她的病快点好起来,就为着她这句虚情的关怀而感动。
一直喝下那些有毒的药把自己喝废了。
三年前,泾江决堤,江州洪水泛滥,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派了户部侍郎宋朝赋去江州抚民赈灾。
宋朝赋押运了十五万两赈灾银,在前往江州的路上被人做了手脚,将一半的银钱换成了石头。
到了江州立刻就有人出来揭发,宋朝赋贪污赈灾款,十五万两赈灾款只余七万。
一夜之间,在江州引起了轩然大波。
朝中派刑部调查案件,很快就有人呈上物证、人证,并在江州附近的一个村子里找到了另一半赈灾银钱。
有人证明是宋朝赋买通驿馆之人,用石头偷换银钱,妄图贪下那一半赈灾银钱。
之后,宋朝赋被押解回京,在途中写下自罪书,自尽身亡。
朝中党派各执己见,有人觉得宋朝赋为人清正,又死的蹊跷,赈灾银钱消失恐有冤情。也有人觉得人证物证俱全,宋朝赋就是畏罪自尽,应该尽快结案,安抚民心。
圣上本想再查此案,但迫于群臣压力,只能匆匆结案,特赦了宋朝赋的家眷。
宋灵淑闭上了眼,无力靠坐在榻上。
她明白,纵使这案件的问题如此明了,也无处伸冤。因为父亲是死于朝堂党争,死于权力的倾轧,以父亲的为人,绝对不会不明不白地自尽。
母亲在父亲下葬后就病倒,不到半年也去世了。宋灵淑埋藏在内心的恨意,几十年都不曾消退。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父亲枉死,她要让那个人体会一下众叛亲离,从高处摔成烂泥是什么感受。
门吱呀打开了,夏青拿着一个布包走了进来,低声道:“姑娘,药渣取回来了。”
宋灵淑拿着药渣仔细翻找了一下,捻起了残渣中的一种红色根须草药。
夏青惊愕道:“姑娘,她们让大夫开了有毒的药,真是太坏了。”
“不是药方的问题,是在药包里掺杂了有毒的药草。”宋灵淑双眸冷冽地放下了药包。
这回不会再轻易放过她们。
……
宋蓉蓉回去后就开始挑选衣物首饰,袁氏见女儿已经开始准备去书院的东西,便想泼点冷水。
“这长公主府的人还没点头呢,你这是着什么急。”
“她都能去,我为何不能去?”宋蓉蓉不以为然道:“现在我爹才是户部侍郎,我还有兄长,她宋灵淑有什么。”
“你是不是还记着宣平侯世子,我劝你别想了。长公主对他是如珠如宝,他的亲事不是我们家能攀得上的。”
袁氏担心女儿做出什么傻事来,这天子脚下遍地权贵,自己家是什么门第还不知道吗,他的亲事定然是长公主说了算。
转念一起,女儿去玉溪书院多结交一些贵人,也能说门更好的亲事。
“娘你说什么呢。”宋蓉蓉不想听到任何人说她配不上宣平侯世子的话。
去年初冬,宋蓉蓉独自带着婢女去玄都观上香,遇到一个乞丐拦路乞讨,有辆马车停下来,帮她解了围。那人声音清朗凌冽,如清泉沁入人心底。
她掀开帘子就看到了,那公子正从马车下来,身姿颀长,如松挺拔,一身玄衣清贵优雅,当时便已经芳心暗许。
直到她注意到马车上的长公主府纹印,才知道这公子就是京中贵女们都钦慕的宣平侯世子。
宋蓉蓉回来就被袁氏发觉不对,盘问了她身边的婢女,便要让她打消念头。
就凭宣平侯世子的身份,京中贵女没几人能配得上,为什么她们可以说,她就想都不能想。
听说宣平侯世子经常去玉昆池后面的马球场打马球,说不定在书院里也能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