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宋灵淑与荀晋到了关内道,出示通关令牌和告身后,经过防守森严的关门,终于进入了陇右道的地界。
两人没有停下歇息,历经一日半的快马加鞭,在第四日申时,到了凉州城五里外官道旁的一个茶摊。
由于一大早就赶路,如今两人是筋疲力尽,饥渴难耐,荀晋提议在此处停留一刻钟后再启程。
茶摊摆放着七张桌子,已经坐着两桌赶路的商客。
宋灵淑翻身下马后,走路都在打飘,两条腿都痛到麻木,脸色有些发白。
荀晋常年骑马,赶了几日的路,面上也只是略感疲惫,一如往常行动自如。拴好自己的马后,又接过宋灵淑手中的缰绳。
“老板,来两份羊肉汤饼。”荀晋一边拴马一边朝屋里喊话。
老板一脸笑意地从厨房出来,手上还端着两碗羊肉面,忙大声应道:“哎,客官先请坐,我马上去准备。”
将两碗面端给客人后,转身匆忙返回了屋内。
两个穿玄青长袍的人朝宋灵淑投来好奇的打量,荀晋察觉到目光,有些不悦地瞪向他们。
二人看到荀晋腰上的西北官制刀,马上悻悻收回目光,埋头吃起面来。
宋灵淑扫了一眼茶摊上的几人,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注意到自己。虽然她穿的是轻便的骑装,料子也属上等品次,一看就知是江南所出。
再者她出关一日多,官道上并未见到其他女子,来往的大多是中原客商,看衣着还有部分是从南边来的客商。
荀晋没有再理会那两桌的客商,环顾四周后笑道:“上回我随公子回西京途径此地,也曾在这里歇过脚,当时是春夏交接,附近还都是满山青绿,如今已至深秋,漫山枯叶飘零,也别有一番景致。”
宋灵淑休息片刻后,已经缓解几分疲惫,饶有兴致地看向远峰近山,微笑颔首赞同道:“这景致我在西京从未见过,没想到关外也有如此美景。”
西京的深秋与江南不同,与关外更是差异极大。他们一路赶得急,没有心情沿路欣赏,现在快到凉州了,总算能缓口气。
“那条河的源头便是祁连山,凉州就在祁连山的南边……”荀晋站起身,指向离茶摊不远处的一条河流。
宋灵淑远远望向河流,只见河岸两边是一片金黄的林子,河水清澈呈蓝绿色,如同一条飘带环绕群山。
“如果不是要赶路,我都想去河边走走。”
关外的河流与江南的极为不同,青碧如玉,澄澈清亮,令人忍不住想下去戏耍一番。
“你这小娘子瘦弱不堪,敢近水游玩,怕是要病得起不来床……”临桌吃面的青年嘻笑出声,上下打量宋灵淑。
荀晋皱眉,目露凶狠地瞥向青年。
青年摆手认输,带着歉意道:“我只是好心提醒,并无恶意,这位官爷可别瞪我!”
“那就多谢提醒了。”宋灵淑不在意青年的话,举着茶水示意。
越往西北天气越来越冷,她只是一时兴起想想而已,确实不敢太放肆,恐染上风寒误了差事。
老板端着两碗羊肉汤和一盘烙饼从厨房出来,走近后瞥见荀晋腰间的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两位客官请慢用,饼不够吃了,我再去做。”
正当此时,官道上一个青衣中年人正往小摊骑马飞奔而来,随着越来越近,马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看就要冲进小摊内。
老板脸色剧变,迅速拿起院边的一条长绳,在手上团了几下后,往冲过来的一人一马甩了上去。
绳子精准套在马脖子上,马受到惊吓,几步错开了小摊,往旁边的树林跑去。
青衣中年人慌慌张张地勒住缰绳,想让马停下来,但马像疯了一样,一头扎进了茂密的林中。
宋灵淑一时呆住,随后就见临桌的两个青年霍然起身,满脸惊愕地往树林那边跑去,显然是认识马背上那个青衣中年人。
一声尖锐的哨声传来,马渐渐平息下来,青衣中年人喘着粗气半趴在马背上。
官道上,一名女子骑马追赶而来,十分洒脱地停在了树林旁边,比两个青年先一步进入林中。
女子五官挺立,眉目深邃,是陇右道当地游牧族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