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影开拍前,薛晓露就把剧本进行了适当改编,李元青是绝对的主角。
这也意味着他承担的任务最重。
濮存昕相对轻松一些,他也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好好观察李元青这个人。
濮存昕发现李元青这孩子天赋非常好而且能遭罪,不矫情。
在水里游泳时,导演让他泡了很长时间,上了岸李元青第一句话不是抱怨,而是询问导演效果如何,如果不满意还可以继续。
为了镜头效果,他还学会了许多泳姿,每一个都可以展示在镜头前,任薛晓露导演自己挑效果最好的。
最主要的是他的想法很多。
为了演自闭症患者,还特意准备了手势,巧妙地遮掩掉自闭症患者不能与人沟通的尴尬。
这是李元青观察自闭症孩童时想出的办法。
他们的注意力集中总是不够规律,所以肢体动作千奇百怪。
李元青就用这种没有规则的动作区别他们和正常人。
濮存昕还发现一点。
薛晓露的镜头艺术可能跟不上李元青的天马行空。
薛晓露在艺术水准和表现技巧方面略显匮乏。
单调的镜头、单调的叙事节奏,全片都没有明显的冲突。
在演戏时,李元青一点意见都没提,尽力完成导演的要求。
可下了戏,濮存昕在跟他交流时,发现他已经在构思下一部电影了。
“你是从这部电影中来的灵感?”
“薛导的故事感情很真挚,但艺术形式不够创新。”
“你可以跟薛导提,你在业内的地位,薛导肯定会听的。”
“这部电影是薛导的,不是我的。我现在是演员,尊重导演是我的职业道德。”
濮存昕点点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薛晓露导演在片场都没有骂过人,已经很有涵养了。
“你认为哪方面不够创新?”
“镜头语言太单调了,这类边缘人群和正常人格格不入,极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的生理感知器官接收的信息从而构建的世界与正常人相差甚远。我在研究自闭症科学材料时发现有一点,他们对某些光源、声音源反应与正常人相差极大。他们接收到的信息状态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例如,电视里男女主持人在对话解说,两人发出的音量是基本差不多的,正常人听来会很舒服。自闭症孩童接收到的情况可能是男方声音极低,女方声音极高,这样的情况自然会让他们不舒服甚至产生情绪上的激烈波动。”
“这种差别我认为是可以通过镜头语言来表现出来的。”
濮存昕来了更多的兴趣。
“你说是想要构建自闭症眼中的世界在电影里?”
“不止是自闭症,也可以是其他类型的病人。我演完自闭症后就不会再演了,我也不打算拍自闭症。我想换一种更广泛的,更容易构建的人群。”
“你有没有具体的目标。”
李元青沉默了半秒,接着说道。
“我认为阿尔兹海默症人群的世界比较好构建。”
“这是什么病?”
这个年代,阿尔兹海默症还没有大规模普及,不知道这个名词也很正常。
“就是大家平常说的老年痴呆症。这些病人他们对近前的记忆记不住,对以前的记忆反而更加深刻。他们认不出或者认错眼前人,就是因为他们的记忆是混乱的,接收信息和比对信息的大脑出现了问题。”
“当我们把这种虽然是现实的但混乱的记忆通过镜头展现,带给观众的冲击力是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