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知你并未尝过那酒?”
“是。”
“为何要演这一出?”
“敌暗我明,自保罢了。”
“敌是?”
“都说敌暗了我哪知道?”
“……”在理。
这场闹剧起因为何,幕后主使针对的又是谁,穆清其实没有什么兴趣去探究,只是,在这场闹剧的背后,唯有那么一点令穆清看不透的,即乐少言这个小女混子,在伍仁村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穆清虽早已看出乐少言与秦夫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只是不曾想秦夫人看似公正严明,竟也对这女混子如此偏袒,甚至可以直接说是在明晃晃的护短。
方才二人一唱一和配合十分精妙,若非穆清早知乐少言未中毒从而看出端倪,怕是也要被这二人糊弄过去了,可此前无论是乐少言还是秦夫人,明明都不曾预先知晓此酒有毒,换而言之,她们二人只是临时配合即兴发挥,能掩人耳目做到如此地步,实在是默契至极。
现在看来,倒也也难怪这乐少言能一直在伍仁村里生活的如此无法无天,原来背后有着这么一座靠山,就是不知这小女混子究竟是何来头,竟能有这能耐受德高望重的秦夫人庇护。
不仅如此,穆清是知道的,明明这小女混子在伍仁村声名狼藉,又为何先前在嫌疑的矛头很明显指向乐少言时,除却王二这个算不上伍仁村原住民的人外,再没有其他任何村民站出来指控乐少言,就好像是一致确信下毒之事绝不会是乐少言干的一样。
反倒是在乐少言的嫌疑被洗清后,这些村民一个个都在指责王二无故冤枉乐少言,即便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但这些村民也同秦夫人一样,未免太向着了些乐少言。
种种这般,疑点重重,如若细究,只恐怕,乐少言这家伙不止是一个小女混子那么简单了。
在简单的问答过后,穆清就自顾自地陷入沉思,迟迟没有动静,乐少言有些等累了,便在屋中随便捞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
仔细端详着穆清的面庞,乐少言就这么趁着穆清走神之际,光明正大地欣赏着穆清的容颜姿色,直在心中感慨,这位穆少坊主当真是美若天仙,薄纱都遮不住这绝世容颜,若是能有幸一睹芳容那可谓是此生无憾啊。
谁知正当乐少言看的痴迷时,穆清忽然收敛思绪,转头看向乐少言,道:“小女子还有一事不明。”
险些在窥觊美貌时被当事人抓个正着,即便是脸皮厚如城墙的乐少言也感到颇为窘迫,匆匆收回目光,略显尴尬地摩挲着鼻尖,故作淡定说道:“少坊主但说无妨。”
“方才,如若小女子未曾替阁下隐瞒,不知乐少侠又当如何解决?”
对于穆清这个问题,乐少言却并未像刚才那样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说起此事,在下其实也很奇怪,明明穆少坊主心有疑虑,又为何要替在下隐瞒?”
穆清如实说出了心中的猜想:“先前那杯牛奶,你早便知有人下毒,因而故意打翻的,是也不是?所以我想……你或许,有你自己的思量……”
乐少言不置可否,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当即有些无奈地笑叹道:“有意思,仅仅因为这么一个无端的猜想,穆少坊主就信得过我女混子……穆姑娘,如今这世道,轻信他人,可是很危险的。”
对于此番好言忠告,穆清却当没有听见似的,不露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话扯远了,有关刚才的问题,乐少侠还未给予答复。”
乐少言双手交叉拖着后脑勺靠着椅背,架着二郎腿悠哉悠哉摇晃着椅子,三两句话轻描淡写:“穆少坊主不也说了,在下习武多年…我们习武之人啊,若是想伪装成中毒之状,其实很简单,只需稍稍逆转一下经脉……”
“胡闹!既为习武之人,理当更该爱惜身体,你怎可将其当成儿戏?!”
穆清愤怒的话语直接打断了乐少言半真半假的无心之言,岂止是语气,乐少言甚至能清楚看到穆清紧握着的双拳在袖下微微发颤。
这还是乐少言头一次见穆清这般失态,就连先前乐少言故意打翻牛奶激怒穆清时也没见其如此,可想而知穆清大概是真的生气了。
只是乐少言实在想不明白,这穆少坊主到底为什么会对非亲非故的自己这么上心?
要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吧,此前,女混子确实是完全信不过这位少坊主,所以乐少言才会三番五次的踩着底线进行试探,可穆清的容忍程度出乎意料,甚至好几次,乐少言都能感觉到穆清本意是想帮自己,且并不像是有所图谋,这让女混子有些无措。
乐少言也不是不知穆清好意,但正如其自己所说的那番话,轻信他人很危险,因此这不明由来的好意,还是不接为好,女混子只想苟活于世混吃等死,可不敢为了一时的贪图美色而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