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前，一骑牛老道正双眸垂闭，身子一晃一晃的，牛是青色的，并不时低下脑袋吃着路边的草。

一个葫芦从老道抱着的木杖上垂落于地，并不时被那一摇一摆的牛尾巴拍动到那系着葫芦的红线。

“师尊。”远远便看见了老道的少白在走到其身前几米处时，便是忍不住开口叫唤。

“诶，在的。”老道说罢，睁眸看向少白，先是一笑，随即便将眸光投落于许木的身上。

其双眸深处有着无数灰色丝线在组合、解构。

眼中没有万物，却又似在看着万物，看着许木。

“许木小友我坐下这只独角青牛你可认得？”白云老道神秘兮兮的看着许木期盼道。

“啊？”许木闻言顿时开始了苦思冥想，回忆着、思索着这头青牛，想着自己和它有过什么交集不，可没有……真没有！！！

“没有？”老道自其沉默中看出端倪，开口道。

闻言许木点头。

少白则是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并朝着许木、白云老道二人打了个招呼后，入了山门，御风而行，奔向山门之后的道观。

嘴里喃喃着，“师尊也真是的，这头牛都不知道陪他多少年了，结果问许公子这个问题！”

闻言，白云老道笑意不变。

许木亦是面色不改。

许久，许木问，“不知观主找我所为何事？”

白云老道闻言，轻幽一叹，抬起右手食指指向大地。

左手食指和拇指指尖贴合，做圆圈状，并处于右手食指指向的下方。

“这是什么？”老道问。

“画地为牢？有人画地为牢并在关注着这一切？”许木想了想后说道。

圈可意味画地为牢，向下指着的手指可以是目光，也可以是其它。

白云老道闻言笑意收起，长叹一声，“你比那头猪还要愚钝。”

许木：……

“佛祖菩提守七宵，顿悟妙语震九霄。心若明镜菩提干，一念之间万法昭。”

“妄系身为苦。人我心自迷。涅槃清净道。谁肯着心依。阴界六尘起。厄难业相随。若要心无苦。闻早悟菩提。”

白云老道闭上双眸，随口念叨着经文。

许木则是静静的听着。

“何为菩提？”白云老道问。

“本性也！”许木想了想后道。

“何为本性？”菩提又问。

“虚无妙有。”许木不假思索答复。

“何为大道？”

“超脱也。”

“何为超脱？”

“解脱也。”

“何为解脱？”

“……不知……”许木默了一会儿后如是道。

“性命双修是为解脱，好比武道，虽曰“武”，实则为止戈，也即是止戈之道也。”

“混沌神魔吞食万物，万法归一，虽是可怖却又可怜，只因不得大道，武道既是止戈之道也是苍生道，暗境九重是为凡，暗境往后是为超凡。”

“神与身合，此身乃指凡躯，此神非是思虑之神乃是真灵，是为原始本来面目，是真空妙有，是空谷。”

许木皱眉思索许久，直至太阳落山，月亮高悬，蚊子嗡鸣而出现于其身前三尺，却又被扩散而出的气息阻隔在外，再难进半分。

“空谷何解？”许木问。

“心死神活，斩七情，灭六欲，心不起一念，乃如明镜、如空谷，物来则应，物去不留。”白云老道说。

许木闻言若有所悟，若有所解，若有所得。

可终究不能弄个明白，弄个清晰。

突的他身躯一震，双眸一缩，心道：着相了！！！心的最高境界是自然，命的最高境界是无量。

我又何需执着于菩提、空谷呢，正如六祖所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心本无所有，如是虚空，何来见解！何来感悟！

见山是山，见山非山，见山还是山。

白云老道静静的看着许木，眼中无数丝线、条纹，流转跳动。

他眼中没有并没有倒映出前方之景物一分一毫，却又像是在解析着万物。

“你悟道了。”白云老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