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说给什么砸了?”庞师爷顿时一脸惊讶道。
曹尔祯也立刻将注意力也转了过来。
“那守备说,有个叫王少钧的百户,把保德城外为魏公公建的生祠给推平了,魏公公的塑像也被砸毁了。”
曹尔祯和庞师爷面面相觑,不由自主的一起站了起来。不同的是,庞师爷一下子便了站起来。而曹尔祯腿脚不利索,只能颤颤巍巍的起身。
“好家伙,竟然有如此胆大之人?”曹尔祯倒吸一口凉气道:“快把他叫进来,本官要亲自问话。”
“是。”
那侍从躬身领命,正要离开,却听师爷突然摆摆手道:“等等!”
他看向曹尔祯,沉声道:“东翁,兹事体大。尚不知对方的真实目的。您就不要出面了,让学生先去问问话吧。”
曹尔祯对这个庞师爷一向是信得过的,立刻道:“也好,那就交给你了。”
庞师爷点点头,对侍从道:“走,咱们一起前去。”
目送师爷离开,曹尔祯独自留在书房,宦海生涯几十年,此刻竟有些心神不宁。
山西最大的生祠在太行山,是他主持修建的。从那之后,大大小小的生祠就像是雨后春笋般,在山西遍地开花。
这些生祠无论大小,都代表着对厂公的敬意。连自己都不敢妄动,一个小小的百户,真有这个胆量吗?
他记得前不久关于生祠这个问题,皇上还亲自下令,没建的生祠不必再建,但是已经开始建的也不必停,继续建下去即可。
此刻这个百户将生祠拆除,算不算是违背圣意?就算皇上不追究,若魏公过段时日缓过来了,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是否会以为是自己的授意而针对自己?
他已年过花甲,身体虽还矍铄,但脑袋已愈发的迟钝,思来想去,竟一点头绪也理不出来。只觉得茫然不得自解。
过了好一会儿,庞师爷才走进了房间。他手中握着两封折子。
“怎么样?”曹尔祯立刻问道。
庞师爷将折子放在桌上,眼中闪着异样的神情道:“这个王百户,竟真的把生祠给砸毁了!”
“区区一个百户,竟真的如此大胆?”曹尔祯十分不理解道:“此人意欲何为?”
庞师爷沉声道:“这王百户的折子中,通篇写的都是那李振才如何勾结土匪,如何孝敬魏公的侄子魏良卿。但那李振采一个千户,又怎么可能和魏良卿搭上话?毫无疑问,他想要弹劾上司李千户,但是又担心自己的分量不够,便直接把生祠给砸了,攀扯到魏公身上,想以此引起上面的重视。”
曹尔祯面露不屑道:“此人弹劾上司,攀扯魏公,胆子可当真不小。看样子,也是妄人一个。”
庞师爷摇了摇头,沉声道:“东翁,我却觉得,此人极不简单。他做这件事情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那便是他笃定魏公一定会倒台!东翁请想,一个乡下的小百户,完全没有接触朝局的机会,怎么有如此的决断?此人若不是傻子,便一定是个大智大勇之人。”
听庞师爷这么一分析,曹尔祯顿时也觉得此人似乎确实不简单,茫然道:“那庞先生觉得此事该怎么处理?是上报朝廷,还是隐瞒不报,直接不敬上官之罪名将他法办?”
他搞水利搞了好多年,原本就是个老实人,再加上一把年纪,已经有些老糊涂,此刻已经彻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