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刀笔吏将里面的杂物清理一空,按照林遇的喜好重新置办装饰家具。
林遇进了正堂,看见一刀笔吏正在生活。
他一眼认出此人,盖因在六部时,这位曾帮过忙。
“林大人来了,我家大人等许久了。”刀笔吏脸上带着笑容,掀开帘子。
帘子后,白圭一脸笑容看向林遇。
“林大人,别来无恙。”
“白阁老。”林遇坐下,伸手烤火。“本官听闻白阁老在东阁不动如山,颇有马首辅的气度。”
“林大人是在打趣老夫。”白圭哈哈一笑,“陛下在议政殿点了林大人入阁,可真是一步妙棋。林大人刚来,马首辅便抱恙在家。”
林遇摇头:“外人别给本官戴个专克上官的帽子就行,方才白阁老为何不在大堂?”
“同他们没什么好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白圭看着窗外的大雪说,“听说林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烧在阁老头上。现在东阁都传遍了,说林大人是个能人。”
“东阁不思进取,马首辅更是勾结外戚,这等行径可不是臣子所为。本官不过是正本溯源,让他们改邪归正。”
“林大人胸有正气,只是行事比以往更加霸道。”白阁老将茶水浇到窗外。
热茶冒着白气,很快融化了一片雪,可后面的雪蜂拥而至。不到半炷香的功夫,雪地恢复原状。
“林大人,老夫知你心中炙热,迫不及待想要干出一番大事。可在东阁,有才华的人便如这杯热茶,总是能够融化冰雪。可不消片刻,曾经留下的痕迹便被抹去。”
林遇知道白圭在提醒自己,东阁的环境对有抱负的人来说,宛如冰天雪地。
他沉吟片刻回答:“白阁老,本官曾告诫你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如今天时已至,君子当挥动手中利器,横扫魑魅魍魉。”
白圭点头:“原来林大人有如此心意,还记得你我初次见面,老夫便知你志向高远。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彻底除去东阁顽疾,需要耐心等待。”
林遇知道白圭的话有道理,白圭奉行中庸之道,在暗流汹涌的东阁明哲保身,很不容易。
“白阁老,你在各部干过,自然知道官场奥妙,本官如今停不下。”林遇举起茶杯说,“只有这茶水足够炽热,自然能融化冰天雪地。”
“好。”白圭忍不住鼓掌,他一边高兴林遇能够入阁,另一边担心林遇失去锐气。
“白阁老,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白圭有些迟疑,思量片刻才说:“无非是搞些清君侧的把戏,对林大人没有作用。”
“本官看他们的胆子大的很,恐怕不只是清君侧。”
林遇将茶杯重重放下,压低声音对白圭说:“这场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本官可不想听亲近的人在坟头哭泣。”
“林大人所言未免过了些。”白圭皱起眉头,不相信林遇所言。
林遇看向大堂方向:“先帝年间,党争酷烈远胜今时,东阁大多是先帝年间留下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