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要谈往事,楚玥也正好有一要事要和他确实一下心中的猜测。
“我问你,前世临了,我和母后命人捎去前线的书信,是不是都被薛欢囡拦下了?”
萧洵猛然一怔,喉间干涩,“你,你……”
她是如何知道的?
楚玥露出一抹了然又凄然的笑,“果然如此!”
“我又不傻,前世的时候气急上头,把什么事全都怪在你身上,脑海里心里将你全盘否认,恨不得这辈子下辈子和你再无关系;可这辈子重来一次,很多怨气消散后再静下心重捋那些事,便知必是有猫腻的。”
楚玥转过身,两人相对而坐。
“因为细细想来,你也没理由不愿见我最后一面——虽然说那个时候因为后宫的嫔妃,我和你大半年没好好说过话;但咱俩又不是历史上那些貌合神离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的帝后,而且,早些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你也不是那两面三刀的人。迟迟不归,定有原因或是苦衷。”
她似乎真的冷静了下来,甚至能像对待外人的事一样,冷静又理智的去提起前生。
殊不知,她提一句,他心里就难受一分。
“所以,阿软,你还怪我吗?”这是他最担忧害怕的事,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他都不怕,怕的就是她彻底与他离心。
楚玥眼眶一酸,不觉间就掉了眼泪。
“我知道了你的难处,你便觉得我不怪你了吗?”她哽咽着反问道。
“萧洵,你的苦衷、难处我都体谅,那上一世我的无助和委屈又有谁知道?”
“你知道在太医告诉我,我时日无多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吗?我明明还那么年轻,为什么上天那么不公平,我做错了什么!”
重生以来,面对他,她一直都如他们前世还是晋王晋王妃时那般熟稔亲切,这还是第一次,她对他声嘶力竭的质问,哭得快要背过气去。
萧洵握着她的肩膀,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恨不得融入骨血一般,说话的嗓音也难以抑制的颤抖,“不,不是的,阿软,不是你的错。”
“是薛家害得你,不是你不好,不是……”
他只顾着哄她,所以前世最大的秘密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楚玥听到这猛然抬起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你,你说什么?什么叫是薛家害得我?”
萧洵凝着她,面露不忍。
楚玥却非得要个明白,“到底什么意思,你快说啊!你现在还想瞒着我?”
“前世清算薛家时,薛关山的副将说露的嘴,他说薛家和范家联合送德妃入宫,瞄准的就是皇后之位,但有你在前,皇后就永远不可能是德妃,所以只能除之而后快。”
“当时的薛家手眼通天、眼线遍布京城乃至皇宫,他们买通了你宫里负责膳食的齐嬷嬷,还有御膳房负责给皇后宫中准备膳食的御厨。”
楚玥:“可,可当时我的膳食都是会事先试毒的啊?”
那些人是如何规避这一点成功下手?
“他们的毒药都是薛家独门秘方,下的剂量少,银针根本测不出,起效慢,但毒量积蓄,就再无力回天;而买通的御膳房则是更多的准备属性相克的食物,长此以往,伤身伤气。”
所以,她才会年纪轻轻的就……
真是居心歹毒、心机叵测!
楚玥听罢,只觉荒唐又离奇,蓦地,心里涌出了一层深深的悲凉。
她居然至死都不知自己是被贼人下毒残害致死,为的就是推德妃登后位?
若是可以,她完全可以将凤冠后位拱手相让,她根本没有一丝留恋!
居然为一个自己毫不在意的东西丢了性命,何其可笑!
她忽地就笑出了声。
笑得满眼苍凉。
萧洵怕极了她这般,越发抱紧了她,哀求道:“阿软,你若心里有气就尽管打我骂我,不要这样。”
楚玥猛地将其推开,斥道:“你走,你给我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