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前的两位男子形象差别巨大,一位风度翩翩、仪表不凡,另一位却衣衫褴褛,几乎与街边的乞丐无异。
“传闻秋月楼顶层的六个房间一天费用就得百两银子,我如今都这般模样了,你还请我到这来招待,还真是看得起我。”那貌若乞丐的男人开口道。
不过他虽然这般说着,但是他手中的筷子已经从桌上夹起一只鸡腿并整个塞入口中,看上去确实饿坏了。
“没有百两,秋月楼顶层的这六个雅间每间每日只收银九十九两,一直都是这个价。”
风度翩翩的男子开口,而他这话让对面坐着的“乞丐”刚刚咽下去的鸡腿肉又呛回了嘴里。不过他明显不舍得吐出来,于是又重新咀嚼两口后咽了回去。
将食物重新咽下去后,“乞丐”开口:“还不是都一样!别说废话了,我这快死的人没时间听这些。”
说完,“乞丐”又将筷子伸向了那条烹饪的极好的大鱼。
他刚刚将一块嫩滑的鱼肉夹起,正要吃到嘴边时,他对面那华服男子开口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直说了,我要的是方秋水身上的那颗宝珠。”
话音落罢,“乞丐”手中的筷子停下了动作,夹着的那块鱼肉明明就在嘴边,却让他不敢下嘴。
霜降雅间中,声音突然安静,一时之间只剩下从窗外传来的隐隐约约的人声。
“乞丐”筷子上夹着的那块鱼肉最终还是被他塞进了嘴里,只是此刻他似乎失去了吃着珍馐美味的兴致。他低着头,口齿之间只是不停的动着,既像是在嚼一块没有味道的木头,又像是在试图找出那危险扎人的鱼刺。
看到“乞丐”这般神态,坐在对面的男子忍不住笑道:“这浚江玄鳢在烹饪之时就已经被厨师去除了肌间刺,可以说是入口即化,段教头何必作出这般味同嚼蜡的面相?”
听到这话,段教头只好将口中鱼肉咽下,接着仿佛认命一般,将自己知道的话托出:“周督查真是养的一批好耳目,那方秋水与我不过是今年才结拜,还是在那般偏僻地方,没想到还是被你知道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这么说吧,如果周督查能有法子解我体内的毒,我就助你找到那方秋水与他带着的宝珠,若是不行,那我这快死的人也没什么好怕的。”
段教头抬起了头来,直视着那周督查。
而周督查听到这般话来,脸上笑的更是开心了,接着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两个白瓷的药瓶。
“前几日在巷子里见到段教头时,就看到你印堂乌黑,当时便猜想你体内十有八九是中了奇毒。
“这两瓶药乃是驱瘴丹与渡厄散,乃是我捉妖司中仙人所炼。此非凡物,专克奇毒,前者内服、后者外敷,七日之内,必能让段教头体内之毒一扫而空!”
听到这话,段教头直勾勾的朝那两个白瓷药瓶看去,一双眼睛再难移开。
见此情形,周督查的脸上笑的更起劲了,他将两个瓷瓶推到段教头面前,缓缓道:“段教头,虽然你在江湖上有着更响亮的名号,但是我还是想用教头来称呼你,毕竟有不少人记得你是‘阴冥蛇’,却忘了你还曾经是二十万禁军教头——段无空。”
段无空面色复杂,他当然记得自己过去的所有名头,这其中有的好听有的不好听,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号虽然响亮,但是却可算不上什么好名头,江湖人都知道他阴险狡诈,如此才给他起了个“阴冥蛇”的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