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队伍最中间的白挽歌,越走腿越发沉重僵硬,脚下有什么东西拖着她,她脚下又感觉时不时能踩到什么。
可是白挽歌并不能低头或者回头观察,也不能大喊大叫,更不能在队伍里横冲直撞。
大雾收拢,渐渐隐没外围的纸人,白雾一点点吞没吹打的纸人,将她和前面引路的两个纸人团团包围。
白挽歌呼出的气息可见,凝成水珠打湿了她的嘴角。
白雾靠近,白挽歌越发难以呼吸。
纸人感觉不到疲惫,一直往前飘着走,头都没回一下。
不管白挽歌走动如何艰难,它们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步伐。
无头女时不时转头看着逐渐染上痛苦表情的白挽歌,她开始拖着白挽歌前进,一点也不感觉到白雾有什么侵蚀力。
白挽歌感觉到身边的无头女越走越快,她差点就要被对方掐腰提着走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白挽歌发现前面引路的两个纸人消失不见,隐约间只能看清灯盏发出的光芒。
可是那一点点微弱的光亮,在浓厚的白雾面前,也隐去了最后一点光芒。
无头女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白挽歌的视线中,要不是腰上越发用力的冰手,她差点就要以为自己又是一个人了。
伸手不见五指,白雾笼罩了白挽歌视线所及的一切,她看不见,甚至听不见。
偌大的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还在苦苦行走。
静默无声的世界,压抑着她心里的防线,想起刚才哀婉的乐声,她就要忍不住落泪。
伸出的手腕,无力拨着面前的白雾,无论她如何挥手,都无济于事。
白挽歌一张嘴,呜咽的声音刚响起一个音节,手腕上沉睡的灯笼张嘴咬了一口白挽歌。
疼的白挽歌倒吸一口凉气!
灯笼缠绕在白挽歌手上的发丝灯柄,不断在她面前延伸,缩小的灯笼也逐渐恢复原本的大小,红色的灯身自顾自旋转。
速度慢下来后,一张笑比哭还难看的人脸从内部凸起,印在灯笼面上,贱兮兮的笑起来。
“咦嘻嘻嘻嘻嘻!咦嘻嘻嘻嘻嘻!诶嘻嘻!”
它的笑声响起,穿透了一切,白挽歌面前浓雾散去,逐渐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而那贱兮兮的笑容还在一直持续,仿佛在嘲笑白挽歌的愚蠢行径。
白挽歌恢复视野后才发现,她只走了一小半路程,她此刻正被无头女抱着,对方一直试图阻止她乱跑。
而她不断蹬走的腿,此刻也在半空停下。
眼皮上飘落几张白色纸钱,像小船一般在空中晃荡片刻,停留在地。
她收回傻兮兮往前拨雾的双手,一把抚开落在身上的厚厚白色纸钱。
落地后,异常愤怒踩着脚底下的纸钱,狠狠碾进土里,白挽歌为刚刚自己想哭想落泪的心情感到十分荒谬可笑!
妈的,她又被耍了!
前方引路的两纸人,见白挽歌恢复如初,可惜的对视一眼,见白挽歌想伸手抢夺刚刚放在托盘里的随礼。
如临大敌!退居乐队之后!
面上惊恐,两纸人互相搀扶紧紧倚靠,瑟瑟发抖,抖出“簌簌”的纸音,好像白挽歌才是刚才欺负它们的人一样。
白挽歌冷哼一声,从包里掏出残刀,一手拿着断手,学着之前听过的诡异笑声,威胁它们。
纸人抖得更加剧烈,面上笔墨化成的五官不断变换,最后停留在悲伤哀求的表情上。
它们不断弯腰道歉,周围的唢呐队伍也不围着白挽歌了,退离一米之外,老老实实站在两边吹吹打打。
白挽歌周围不断给她身上洒白色纸钱的纸人,也挎着篮子站到队伍两侧,若无其事的向外抛撒着纸钱。
两穿着衣服的纸人点头哈腰,不断拱手示意白挽歌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