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冷意真的很无情。
意晗站在沙发上不知道发了多久的愣,是周身的冷意让她回过神来的。
她又躲回被窝里,被窝里又变得冷冷的,她又蜷缩起来,但是冷意由心而发,她只觉得手脚怎么也捂不热了。
假如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吧。
假如爸爸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吧。
他们乖巧顺从了快三十年的女儿,突然给了他们一个意外惊喜,真的很害怕他们承受不住。毕竟他们是一直以他们听话得不得了的女儿为傲的。
妈妈从小就用各种歪例子敲打自己。
谁家的女儿未婚先孕,谁家的女儿做小三傍大款落个不好的下场,谁家的女儿大着肚子被渣男抛弃……她一定不会想到,这些例子大都会套到自己那乖巧的女儿身上。
妈妈虽然是在给她敲警钟,但是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明明都是骄傲和信任。
天啊。意晗在被窝里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想起刚刚的关门声,意晗心里已经想象得到任恒鸣从浴室出来蹑手蹑脚的猥琐样子了,还站在客厅确认自己不会醒才跑,估计手都吓得发抖吧!
原来人真的有完全相反的一面!这个死任恒鸣,以为他是君子,结果是个渣男,今天还在微信你爱我我爱你,今晚知道要喜当爹直接就跑路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你是个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行为埋单,要么就偷偷处理,要么就努力挣钱做个单亲妈妈,没什么大不了的……
死任恒鸣!这个渣男,不能让他这么好过,母凭子贵,起码得挖他一笔抚养费……
意晗在被窝里一边努力劝慰自己,一边咬着牙痛骂任恒鸣,想着想着,这才想起来要掉点眼泪,只不过眼泪既然开始落了,就不会轻易停止。
带着矛盾的复杂心情,意晗又开始在逐渐暖和的被窝的拥抱下,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梦里她还很清醒地骂着任恒鸣,骂得他慢慢地变成了一只乌龟。
又绿又丑的那种乌龟!
睡意朦胧间,意晗只觉得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接着她的指间落入一件冰凉的东西,凉意惊得她浑身一颤。
她睁开眼。
任恒鸣正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凑得很近地看着她,见她醒来,他的表情也没有半点慌乱,他就像看着一件珍贵的文物一样,眼神温柔,嘴角带着淡淡的、疲惫的笑意。
“我回来了。”任恒鸣轻声说,他伸手摸住了意晗的脸,拇指擦过她眼角已经风干的泪痕,意晗看得见他眼底纯粹的心疼。
“不用害怕。”任恒鸣说着拉起了她的手,他的手指推动着她指尖带凉意的异物,意晗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中指上闪着光的戒指。
嗯?
好大的鸽子蛋。灯光折射在钻石里,投射出来的光有点刺眼。
“你刚刚是出去买戒指?”意晗小声地问。
任恒鸣看着她那举着手迷迷糊糊的样子,轻笑出声,叹了口气,问:“不然你以为呢?”
难怪回来就看见她满脸泪痕像花猫。原来是以为他跑了。想到这,任恒鸣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无奈又无语的表情。
“我以为你害怕了。”实话实说不过份吧。
任恒鸣摸了摸鼻子,自嘲地摇了摇头,说:“原来我在你心目中这么一文不值。”
“不是啊,毕竟……也不是什么容易接受的事情。”意晗低下头,小声地说。但是她真的很害怕。
“敢做不敢当,那算什么男人?”任恒鸣伸手摸着她的脸,让她抬起头来,看着她那充满了害怕的眼神,说,“我说过的,我们会有未来的。”
“这么晚你去哪里买的戒指?”意晗又露出警惕的眼神,只不过迷茫也很多。
“去年买的。”任恒鸣轻轻摩挲着她指间的戒指,说,不等他说完——
“好啊,你把要给别人的戒指给我了!”意晗甩开他的手,一双大眼睛此刻瞪得更圆了,说,“去年!我还没来公司呢。”
“是没来公司,但是我已经准备叫你来了。”任恒鸣看着她那不同频道的样子,叹了口气,说。
“什么?”炸毛的猫冷静了下来。
“你说你在不停地相亲,我害怕你相亲相中了。所以才把你叫过来上班。”任恒鸣笑得很得意,就像一只狡黠的狐狸,“我准备好了戒指,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给你戴上。”
真是好大一盘棋。
“那我等你拿户口本来找我。”任恒鸣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说,试图让她从迷茫中挣脱。
这就算求婚啦?
不等意晗从十万个为什么里清醒过来,任恒鸣热烈的吻就让她重新陷入不知所以云里了。
早晨的太阳真是灿烂。
心情也一样很美。任恒鸣坐在吧台,看着坐在餐桌前手忙脚乱化妆的意晗,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暗自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