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真的这么白痴吧,你看不出来我想泡的不是张晓吗?”钟镇南松开她的手,嗤之以鼻地说。
但是意晗已经没空去思考他这句话的重量性了,她只觉得随着这个喷嚏而来的,是自小腹而下的一股暖流。
“啊。”意晗突然发出一声非常非常小,但是足以让人听见她的惊恐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像是哭出来的。
钟镇南正疑惑,顺着她的眼光看下去,他眼里升起的惊恐情绪不比她少。
细细的一条鲜血蜿蜒而下,在她白皙的腿上显得更加鲜红刺眼。
钟镇南倒吸一口冷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楼梯间门就打开了,吴樾正好出来找他。
三个人面面相觑。
“我送你去医院。”钟镇南第一个反应过来,说,不等其他两个人反应过来,他已经迅速脱下外套像围裙那样把意晗腰以下围住,再一口气横抱起来。
意晗只觉得被这么一打横,脚一悬空,感觉飞起来那样失去了重心,她条件反射地抱住了钟镇南的脖子。
“你开车!”钟镇南点兵一脸懵的吴樾,紧张的心情,全体现在这句略带颤抖的话里了。
即使是往车库的电梯,正好赶上下班和饭点,电梯里人依然很多,意晗没敢抬头去看都有哪些人,但是她感觉得到电梯里突兀的沉寂,还有大家投在自己身上灼灼的眼光。
因为害怕,意晗直到坐在车里,头脑还是一片空白,她感觉到小腹很痛,心里也很痛。
直到她想起来要给任恒鸣打电话,才知道自己的手原来抖成得不成样子。
钟镇南瞥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看见任恒鸣的名字,皱起了眉头。
任恒鸣没有接电话。
意晗忍不住咬住了手指,开始大颗大颗地掉眼泪。
“别担心,我带你去医院就好。”钟镇南看她打不通电话,又哭得稀里哗啦,也没心思去思考别的事情了,忍不住叹了口气,说。
妇产科走廊的人很多。
钟镇南抱着臂站在b超室门口,阴沉着脸,陷入沉思的样子,就像一尊好看的思考者雕塑,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一眼。
周围都是丈夫陪同大着肚子的妻子来检查的,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事。钟镇南想到这,就觉得头皮发麻。真有意思。
意晗拿着报告单出来,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医生怎么说?”钟镇南小声地问。
“没事。来例假了。”意晗一边说着,心不在焉地继续走着,没打算停下来说话。
“坐一会吧。”钟镇南跟在她后面,说。意晗这才停下脚步,小声地哭了起来。
“不是,你哭什么?这不是没事吗?”
“好丢人。”意晗捂住脸,哭着说。
“这不是正常的吗?”钟镇南手足无措地安慰她。
“好丢人。”意晗哭得更大声了。
任恒鸣听完电商联盟的座谈会出来,还在和在座的同行们聊心得和看法,手机信息一向很多,任凭手机在衣袋震动,他也无暇去看一眼。
和人边走边聊到车边,结束话题告别之后,他坐到车里才拿出手机,几百条日常的工作信息提示里,意晗的未接电话显得很突兀。
这个钟点打电话给他,确实是第一次。
不过还没等他回电,赵亦楷的电话就来了——
“喂恒鸣,意晗她没事吧?我刚刚去吃饭才听说……”
意晗回到家里关上门的那瞬间,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她疲软地靠着门坐下。
这算什么事?
验孕试纸居然也会出错,医生说可能是因为放在厕所里受潮了或者是检测时间太久了出现误判,加上可能是心里压力过大,激素失调,也会出现假孕症状。
总之,最戏剧的事情现在是真真切切发生了。
她只觉得好笑,前几天还觉得是挟天子而令诸侯,如今看来,这真是好一出烽火戏诸侯啊。
钟镇南刚刚那震惊的表情,大家知道这件事,肯定也会露出这种表情。那么任恒鸣呢?他又会是什么表情?
意晗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直到门外传来指纹解锁的声音,任恒鸣一脸惊恐地出现在门外——
“你……”任恒鸣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来例假了。”意晗一字一句地说,就好像在背书一样没有分毫感情。
任恒鸣走过来,赶紧拿起茶几上的报告单细细地看,过了一会,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是幸运,还是不幸。
“没事就好。这不是更不用担心了吗?”任恒鸣如释重负地坐到她身边,看着天花板,冷静半响才说。
天知道他是怎么心急如焚地赶回来的,这时候才觉得自己的腿原来已经有些软无力了。他坐在沙发上平复着刚刚还在翻江倒海的心情。
意晗转过头看着他,他正看着天花板沉默着,眼里的惊恐已慢慢散去,只剩下了失望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