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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虎?是道士?”陈醒握着茶杯的手攥紧了些,这又多了一个变数,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了。
王敬之点点头:“有可能,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它们消灭,有两个兄弟没注意还受了伤。我不知二位有何打算,但是,在满是百姓的县城里面对响马、道士,会很难,还请多多留心。”说完之后,王敬之起身拜别了县令。
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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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停在城前,刘萧怔怔地看着这座小城,直到叶笛声狠狠砸在他的后背。他直起背身,一扽缰绳,胯下的马慢腾腾向前走。城墙上的衙役和乡兵笨拙地用封尘许久的长弓射箭,歪斜的箭矢没入地面,为他铺就两侧箭花,紧闭的城门无法造成任何阻碍,人与马像踏入了水中一般,城门荡漾开波纹,一队人马轻松进入了乐安县。
“一点没变。”刘萧左右看了看,低声叹息。低头不动的刘萧突然伸出手并指夹住了一柄飞刀。
“好慢的飞刀。”
刘萧手腕一甩,飞刀冲破了街尾的墙角,将那人钉死在了门上。
响雷在上空炸开,宽大的电芒撕裂了并不明朗的天空,照亮了每条街、每间屋子、每个人,只是刘萧底下的头仍笼罩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那一簇电光熄灭后,墨池倾洒的浓云奔涌跳跃,顷刻间覆盖了整座小城。
厚重的乌云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来自东海的风不能带来一点舒畅,那份湿润反而更加让人窒息。
刘萧抬起头:“聚的差不多了,咱们开始吧。”
话音刚落,漫天雨水如大河倾覆,淹没了眼前万物。击打在地面的雨溅起白色的水雾,好似翻涌的滚水。雨声很大,所有喧闹都溺死在这场大雨里,那些临死之人的呼救也遇水而化。
好重的雨,王敬之抹去糊住眼睛的水,仿佛流入归墟的海水都被捧入头顶那片压城黑云里。
他曾听过这样的一场雨,他知道谁喜欢用这种方式杀人,但那是二十年前,那该是个死人。
“大哥?”王忠声音有些抖。
收拢心思,王敬之踏出一步,拔出刀。缓缓吹出一口气,他闭上眼睛,回想那片狂风永不停息的戈壁,不同于江南的武人,他的刀是在沙砾中打磨出来的。
一道燥热的风吹开漫天雨幕,封住了群马的去路,刀光隐于狂风,自雨水之下飞向刘萧。
密集的雨水如同一道帷幕,模糊的人影在那道帷幕下时隐时现。几番挣扎,一切终究淹没在了浪花中。
水汽翻滚,迷蒙的如矢暴雨遮挡了云下。张三收回视线,虽然只见过王敬之一面,但他相信这个西北汉子能撑到燕归巢几人赶来。
“你在这儿的仇人多到要用雨淹死吗?”张三懒洋洋地问道。
“仇人?算不上,有个故交在而已。”玄机手里折着纸,身旁是五十几个折好的纸人,“已经很久不见了,不过想来他也不愿意看到我。我都忘了这是多少年,希望他这次会死。”
“与老友相见,哪有带着个生人去的。”
玄机抛下一半纸人,洋洋洒洒,随着雨淋进了刘萧等人身体。他活动下手腕,从袖子里取出一颗丹药服下,闭着眼缓缓开口:“我见你与我有缘,想着有那么两副药可以试着用你炼一炼。”
张三瞪大了眼睛,真切地感到震惊:“你能杀了我?真的吗?”
“我哪来把握杀你,但能用得上。”玄机摇摇头,很是干脆。
“当药引子可没什么意思啊。”张三失去了兴趣。
“那我们先来见识下有趣的。”说完,玄机不再理会张三,他已经发现了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