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汹涌地穿过云雨,雷鸣隐于垂云后。徐伯益捂着脸站起来,从怀中掏出一道符箓,于飞剑之上踏罡步斗,祭起的符箓无火自燃,火光转瞬消失。
“你居然还会信任全真道的人?”
“我只是信任朋友,可能你不会,毕竟你快把朋友杀光了。”徐伯益表情很是揶揄。
玄机将张三塞进袖里乾坤,活动的手腕雷电交接,“是啊,快杀完了。”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疲倦,语气轻松不少。
虽然嘴上还在交谈,但二人手底已经见招。真气与刀剑相撞,泼毫云气,留白天际。虽不善剑,凭借浪涌不断的刀剑,徐伯益竟稍占上风。
玄机从容依旧,气随指动,将刀剑一一逐开,甚至云间充沛的水汽都无法侵扰周围。
忽然间,玄机的眼睛抬了起来,不是看徐伯益,而是他的背后。
未见掐诀,不曾念咒,只见得黑云外金蛇飞状,天鼓震震;九天下列缺霹雳,霍闪银索。
剑潮旋舞,将徐伯益护在中央,三尺水如海,雷光入海而消,叮当脆响此起彼伏,须臾之间,铁水沸腾。感受到近百刀剑磨灭了灵性,徐伯益急忙纵剑而去。
“剑在你的手上,着实浪费。”玄机拍开剑潮,只手分海,直取徐伯益而来。
浓稠的火焰从刀脊剑刃泵出,围绕成一轮大日,黑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大雨如注。玄机翻手为云,凝风吹雪,转瞬就要浇灭剑火。
火轮转动,不时有刀剑以极为奇诡的路径穿行。层叠无穷的雨云中,银线纵横,轰鸣不停。
站在阔剑上的徐伯益微皱眉头,他感应到地上的剑炉正在逐渐熄灭,极度恶臭的气味在炉中蔓延,一具又一具尸体流淌出怨恨的魂魄,一点点崩坏着剑炉,玄机用的竟是九九阴灭法。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徐伯益难以置信,他以为故人反目是世间常事,人活一世,总有身不由己。哪怕今日重逢,刀剑相向,玄机仍是那个道士。但这一刻,他明白自己错了,只是过往的记忆修饰了眼前之人。
“有什么区别呢,总归都是要死的,替我毁了这剑炉也算功德一件。”玄机的表情藏在雷电之下,声音不喜不悲。
满天刀剑停滞了一瞬,随后,火焰犹如实质的愤怒,上拔十丈,千百种剑意刀气齐指玄机。乐安县城下,庞大的剑炉整个运作起来,巽位宫陡然而开,引风入炉,火焰升腾,上应刀剑。
“从没见你这么用过剑炉。”玄机来了精神,袖口一抖,数张符纸立于面前,玄机直接提笔在纸上书写,笔尖渗出的朱砂洇透微黄的纸面,他将笔放下,符纸震动。
为写就这几道符,玄机用真气硬抗了徐伯益的进攻,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血来。他服下丹药,重振精神,步罡踏斗,念咒书符,欲召鬼神下界臂助。
与此同时,万钧雷霆倾覆,百里剑潮都被淹没在电光之中。一道银光冲了出来,挡在徐伯益身前,狂暴的霹雳被尽数拦下。
闪电太过耀眼,哪怕停止之后,徐伯益也缓了好一阵才恢复了视野。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赫然五位神将。
地上的剑炉仍在继续崩坏,徐伯益紧紧抿着嘴,将挡在身前的剑甩去地上。玄机和神将都没有阻拦,高大的神将挥舞长枪,招招欲取徐伯益要害。徐伯益忍着身上的伤,勉强举剑招架,几次险些命丧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