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让人伪装成他,在矅京现身,暂时糊弄怀疑的人。
好在他平时扮猪吃老虎的功夫深,在他们心里留下的印象根深蒂固,他们只是微微怀疑,很快便被打消疑虑。
明珠还是不回话,李鹤沉下声来。
“明珠,本殿知道你没睡。”
明珠睁开眼睛,撑住胳膊坐起身:“殿下想回,现在便可以回去,是有什么事还没完成吗?”
李鹤看着她的眼睛。
他可以承受九阴蛊,承受矅京权贵们的蔑视羞辱,他以为世上再无任何可以击败他的东西,直到明珠疏离的目光直挺挺地刺进来。
李鹤忍着不适:“没有。”
明珠不解:“那为什么还不走?”
李鹤没有解释。
他想起县令说的话。
——女子大多一样,生气时便说好听的哄,一定要挑最动听的甜言蜜语。
甜言蜜语,李鹤只在人前虚伪地说过,要他私下说,他却仿佛失语般,不知从何开始。
——若还是不行,便得跪跪搓衣板了。
李鹤回头看了眼他带进来的东西,一块方形木板,上面均匀地刻着棱角。
跪着,定是不小的折磨。
“殿下?”明珠提醒,李鹤回神,轻轻握住明珠的手:“本殿……”
明珠凝视他。
她的眼中没有任何期许,疑惑,平淡的好似一滩不被波动的湖水。
李鹤说也行,不说也罢,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你有没有想做的事,什么都好,本殿陪你。”
“殿下为什么执着于此?”明珠道:“我没有什么想做的。”
她心底默默地说,我想要的,你也无法给我。
明珠只想见孩子。
李鹤:“本殿……本殿九阴蛊发作之时,常常控制不住自己,那日不是存心伤你。”
“我知道。”
“你去执行任务,本殿应当在你身边多安排几个暗卫,是我没注意到你脸色差,没有第一时间赶去你身边守护,亦是本殿疏忽。”
明珠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我没有怪你。”
怪过,那都是以前了。
短短几日,她从死门关走回来,被李鹤伤透了心,她便学会如何不对一个人抱有期待。
李鹤喉头吞咽,还想接着说下去,却是艰难无比。
半晌,他闭眼,重重叹息:“本殿不好,向你赔罪。”
明珠错愕。
“是本殿没有保护好你。做错许多,事事皆错。”
这是李鹤能做到的,最低三下四的话语,像县令那般,我错了,什么都做错了,他说不出口。
“……殿下无错。”明珠心底微漾,她生生压下去:“殿下成就自己事业,无论舍弃哪颗棋子,于殿下有益,便是对的。”
李鹤再次深吸口气。
“你转过去。”
明珠不明就里,却不愿与他争辩,乖乖背过身去。
她便听到后面一阵声响,有些清脆,似乎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明珠诧异之际,又是一道闷哼。
李鹤不成想此物如此厉害,双膝碰上棱角,疼的险些出声。
他紧蹙眉,生生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