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安神药的缘故,顾卿言午后这一觉睡得很沉,迷迷糊糊中做了许多梦,前世与现世的记忆混在一起,杂乱不堪,待她睁眼时,一切又烟消云散。
屋内的光线暗了下来,顾卿言睡眼惺忪,因为睡了太久,嗓子干哑地唤了一声:“锦书。”
锦书从外间进来:“小姐醒了?”
她点了灯,又扶了顾卿言起身,顾卿言这才发觉,睡了一觉,浑身酸痛。
“几时了?”
锦书:“小姐,已是申时三刻了,奴婢看小姐睡得沉,便没有叫醒您。夫人院子里传了话,老爷和大公子都回府了,等您醒了,他们好过来一趟呢。”
许是马场一事有了眉目。顾卿言知晓自己身子无碍,便说不用往主院传话了,她让锦书带了丫鬟进来梳洗,简单换了一套鹅黄织锦木兰裙,便朝主院走去。
一路上,后院的丫鬟婆子看到小姐经过,纷纷停下手上的活计,向她行礼问好。
整个府里人员众多,这时却气氛肃穆。
府里的奴才全是签了死契的家生子,死契捏在主家手里,可以任凭主家处置。
主母治家甚严,府里从没有出过腌臢事。可如今大小姐受伤,主母大怒,府里人人自危,生怕与此事染上嫌疑,免不了一番盘问。
玉泉院
顾卿言跨进主屋,见父母兄弟皆在,她向双亲兄长行礼后,家人又免不了对她一阵关切。
顾卿昭从马场回来后,已经将情形向父母说了一遍,此刻又同顾卿言讲了一番。
顾卿昭命人将马儿寻回后,让马医细细查看了一番,连带马具也一并查验,并没有发现异常。
晋王那边也派来随军的马医,那马医常年跟随军队驻扎,对马的习性了解,可比寻常兽医不知高上几分。
得出的结论也是一样,“马儿虽通人性,但毕竟也是牲畜,许是一时受惊,虽不常见,也是有发生过的。”
顾卿昭送走马医,又叫来马场管事并伙计十几人,一一问话,确认无疑后,这才回府向父母禀告。
莫非真是他们多虑了?
不过好在顾卿言没事,已是万幸。
宁氏依旧放心不下,又叫来在春华院伺候的丫鬟婆子并后院管事,命她们悉心照看小姐,从饮食穿衣,到日常出行,都要更仔细一些。
“哦对了,”宁氏抚了抚额,又补充道:“阿昭,明日你让前院再多选几个身手好,有眼力见的府卫,日后阿言出府时,命他们好生跟着。”
顾卿昭:“是,孩儿明日便安排。”
看到全家人因为她一次跌马,如此大费周章,顾卿言有些过意不去,“让阿娘和兄长费心了。”
宁氏:“傻孩子,一家人客气什么,阿娘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
顾相也说道:“你母亲说得是,今日之事若是意外还好,若是有心之人为之才可怕,多小心些,总是好的。”
平日顾相忙于政务,顾卿昭也有公务和应酬,一家人难得聚齐。
宁氏命人摆了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顿晚饭。
席间,又说起晋王搭救顾卿言之事,如果不是他在场,后果不堪设想。
顾相:“我不方便登晋王府门,省得被有心之人抓住话柄。等寻个时机,还是当面感谢一下晋王。”
顾卿昭:“晋王近日在京郊大营练兵,等他回府后,不如我带着阿瑾,上门道谢,也算全了礼数。”
“如此也好。”
父亲和兄长两人谈着话,顾卿瑾听到“晋王”二字,悄悄拿脚踢了下正在专心干饭的顾卿言,冲她挤眉弄眼。
顾卿言:“阿弟,你是有话要同父亲说吗?”
顾卿瑾顿时老实了,“没有,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