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帝的眼神凌厉,看向燕王,一句话没说,却比说了千言万语还可怕。
燕王见到父皇盛怒,也不敢说话,惴惴不安的站着。
他虽然低着头,却仍然能感受到父皇的眼神,犹如刀子一般,扎到他身上。
萧景帝敛回目光,即刻命刑部官员去查。
如果情况属实,以张大锤贪墨的银子数额,是抄家砍头大罪。
刑部不敢懈怠,立刻派人前往江北,将张大锤缉拿回京。
散朝后,萧景帝起身离殿前,又扫了燕王一眼,极尽失望。
等到大殿内人散的差不多,燕王这才挪动脚步,朝殿外走去。
时值深秋,清晨还有些冷,燕王的后衣领子却不知何时已经湿了一块。
他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出了大殿,就见顾相以手抚须,笑意吟吟的站着。
“燕王殿下,还需谨慎啊,锤子好用,凿了后脑勺可就不好了。”
燕王一听“后脑勺”,想到那日在公主别苑,他推了顾卿禾一把。
心下了然。
顾相这个老匹夫,竟然敢公报私仇。
燕王的眸子燃起火,想质问顾相一番,却发现顾相和几个同僚有说有笑,早就走远了。
原来,昨日宁氏三人离开书房后,顾相就叫来幕僚们商议。
燕王树大招风,想找出点错漏,不是难事。
“明日朝堂上,稍微放一些消息出去。”
顾相的眼神沉了沉。
敢欺负到我的女儿头上,这是给你一点教训。
若是他不知收敛,本相手上多的是证据。
只这张大锤一案,就牵扯出涉案官员七人,一大半都是燕王麾下。
燕王因识人不清,误荐奸臣,被圣上罚俸一年,禁足半个月。
这是后话。
当日御书房内,萧景帝散朝后,坐在龙椅上,面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大太监刘培喜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道:
“陛下,燕王殿下在殿外跪着,请求见您一面呢。”
“叫他滚,朕这会不想看到他!”萧景帝一听“燕王”二字,更气了。
刘培喜忙迈着步子跑到殿外,几次好言劝解,燕王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刘培喜这又回到殿内,就听到萧景帝说道:
“小喜子,你说朕是不是生了一个蠢东西?”
刘培喜抬头,眼珠转了转,抿了抿嘴。
就算他蠢,我也不敢说呀。
说了我还有命活吗?
刘培喜换了一副笑脸,又给陛下添了茶水:
“陛下,怎么可能呢,您是真龙天子,他是您的儿子,自然也是人中龙凤。”
“哼,他还差得远呢!”萧景帝喝了口茶水,白玉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掷,裂开了。
萧景帝一看,更气了。
“朕为了江北旱灾,殚精竭虑,节衣缩食,这套白玉茶盏,就剩这最后一只了,朕都没舍得让内务府添!”
结果,张大锤竟然贪墨了二十万两银子!
“蠢货,这个蠢货!”
也不知萧景帝是在骂燕王,还是在骂张大锤。
今日朝堂之上,燕王被连参了两本。
对方是故意让朝廷百官都知道,他被人针对了。
贪官自古有之,抓也抓不净。
萧景帝不在乎张大锤是不是燕王一党。
他气的是,这个儿子做事不稳,随意就被人捏了把柄,还百口莫辩。
实在难当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