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不远处就是王府宏伟雄壮巍然肃穆的大门。
晏云台低头看了一眼江逢宁额角的细汗,慢慢整个人重量往她身上压,装作昏迷。
江逢宁扶了一路,早已经累得体力不支,差点没两人一起摔地上。
江逢宁连忙大声唤来王府门前的侍卫帮忙。
守门的侍卫显然是认得她的,闻声连忙跑了过来。
江逢宁想着先看看孟维的态度,就唤了一个侍卫进去通传。
就算晏难没有被看到脸,到时候伤口也会引入怀疑。
如果待会孟维同意晏难入府,便不会再深究。
王府守门的士兵进门通传的时候,她扶着“晕”过去的晏难坐在石阶上,让他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距离太近,两人身上的气息交缠,亲密又暧昧。
晏云台眼睫微动,天知道他怎么忍的才没有跳起来。
他们真的认识吗?
如果认识...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时江逢宁低头去看他的伤口,晏云台没有再动。
黑衣下看不出什么来,只能看见一团蕴湿的深色。她心里着急的数数,气息也很快。
抬头看见了漆黑的夜幕,后半夜的月亮很亮,悬空皎洁,银辉清明,也衬得繁星闪烁。
安静平和地慢慢抚平她的急躁。
夜风拂过,脑后的白色发带与青丝缠在一起,连同背后剑柄上的朱红剑穗在夜色下轻轻扬起。
江逢宁突然轻喃自语:“晏难,能再见真好。”
轻靠在她肩头的晏云台再次长睫微动。
很快,身后孟维快步走了上来,没有多问,立刻派人去找府医,上前替江逢宁扶起晏云台。
这让江逢宁更加不自在,她真心道:“谢谢孟叔叔。”
孟维愣了一下,很快地回了一句:“少主言重。”
孟维回忆,他只见过小时候的少主。
少主离开时才五岁,如今一别十年再见,变化不是一般的大。
她幼时还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爱笑爱撒娇的普通小女孩。后来她同她师尊去无界山修习,离开时只带了父母的灵位。
她拜在剑尊无衍名下,练剑习武,十年孤寂。
终是世事难料,命运磨人,如今十五年华,便已初初见了些成长的模样。
晏难失血过多,府医包扎后说要过些时辰他才能醒。
江逢宁仔细替他掖好被角,起身拉上门坐到了外间。
人一走,身后本该昏睡的晏云台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屈起一条腿,手腕搭靠在膝盖,目光有些放空。
这江逢宁当真认错人了么?
很快他又觉得这不重要。
他得找个机会探一探这铜墙铁壁的广清王府,寻寻调军的令牌在何处?
屋外,江逢宁无聊地摆动桌上的茶杯打发时间。突然腰间的锦囊一闪,有过一次,江逢宁了然,是红石头。
她打开锦囊,拿出里面的两张字条。
她随便打开一张:
重要人物容生:钦差卫卫首,大寻皇帝亲设,为每朝皇帝直属。手下皇帝亲赐五千御京司,分卫遍布,监察地方官员及各地封王以密报朝廷。
另外一张只有一个地名:饶州东皇寺。
江逢宁看不太懂,她猜测这应该是接下来剧情发生的地点。
她伸手托着下巴,红石头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成为晏云台的晏难有没有像她一样也有任务……
怎么想都是一头雾水,江逢宁知道,有人在算计他们,背后一定有搞鬼的人。
两日后,宣河饶州。
一道利落的身影闪进屋中,二话不说朝着案前的人单膝跪了下来,头埋得极低:“属下无能!”
一张漆红描金的檀木桌前,容生正在细细地描着一幅丹青。
执着紫玉狼毫的一只手骨节分明,修长十分,屈起的指节有力,手背曲张之间可以看到覆在皮肉之下的青色血管,再往上便是银色护袖之下一截勃发的小臂。
男子长发束冠,额头饱满如玉,横眉入鬓,此时一双微微下敛的眼让人很难看清他眼中的情绪,棱角分明的脸庞略显孤傲清冷。
他一手负在身后,修长挺拔的身体笔直而立,一身赤色窄袖长袍,镶绣着银线云纹,整个人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度逼人。
他面色无虞,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声音清冽如珠落盘:“说说看。”
雾风单手按着腰间的剑柄,垂首回道:“属下带人一路追到宣阳,那人去了广清王府......我们没再能找到机会动手!”
闻言,容生运笔未停,薄唇微掀,了然道:
“宣阳是除上都外最难啃下的一块骨头,广清王府深不可测,是最不容忽视的存在,你无应对之策也是自然。”
雾风惭愧地低下头,是他无能,没能在那之前完成任务。
想到这儿,他猛地抬头:“主上,那人在宣阳疑似还有同伙,是个女子,武功...不低!”
虽然那日城中王府郡主回府的消息人人口耳相传,但雾风确实没亲眼见过那郡主长什么样。
反正没有将江逢宁和那位郡主联系起来。
说到后面的声音几乎弱不可闻,他羞愧的低下头,没好意思说那人看着年纪还尚浅。
不过他没和她真正交手,真想能再有机会再同她真正比上一比。
容生姿态依旧不紧不慢,手中最后一笔直下流畅,飘逸回转,一纸注尾“藏匿”二字,一幅半面女郎跃然于上。
他洗笔停着,一手撑在案上,方才冷静道:“去查一查那人是谁,和广清王府有什么关系?”
雾风领命:“是!属下这就去查!”
随后,雾青极快地走了进来。
容生抬眼,左手轻轻摩挲着食指上银丝绦编织的玉扣环,率先问道:“如何了?”
雾青拱手,“朝廷那边已经全部打点好,不会有人知道您秘密来了饶州。”
“宋陟可留在了中临?”
“属下已经将御京司的调令给他,说是您的意思。昨日一直待在中临分卫,他没有机会报信,主上大可放心。”
这位宋世子宋副卫自从半月前被皇帝主上身边,一双眼睛盯着主上一日比一日紧,恨不得替皇帝抓到他们主上的小辫子。
这次支开他可是费了不少工夫。
想到前几日突然出现坏了计划的黑衣人,雾青迟疑还是觉得不安:“宣阳那边,那个黑衣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