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人就是个魔鬼!
武正顺早就被吓破了胆,软了手脚。
他不想死,只顾不停地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啊,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锋利的剑刃紧压在颈部,只要少年握剑的手稍微用力,便能割断他的血管。
武正顺瞬间不敢再乱动,上半身僵硬着,跪下的双腿却止不住地打颤。
“听说,你在上京有个远房舅父在兵部?”
“是...是!”
“那好。”
晏云台手中剑将他害怕到变形的脸拍向一侧,面向不远处的官道,幽幽地问:“知道这条路到哪儿么?”
武正顺猜不到他的意思,就只想抓住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急急磕绊:“到...望,望都城...上京!”
“去报个信,就说,这饶州矿场进了老鼠。”晏云台的一双眼睛锐利着杀气翻涌,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凉意:“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明白明白,小人明白!求求你放了我!”
一个大男人竟被吓破胆,哭出声来。
晏云台颇感乏味,将剑扔到一边,这剑使着不顺手,人也如蝼蚁附蛆般,玩弄起来无趣至极。
武正顺见状立马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疯了一样的朝官道上跑去。
身后浮术疾步上前:“禀城主,身后容生的人快要拦不住了,鬼卫伤亡惨重!”
晏云台闻言眉眼未动,兴致缺缺地摆摆手,满身的杀伐阴煞渗人入骨:“撤,剩下的交给他们。”
“是!”
晏云台离开后直接去往东皇寺。
……
东皇寺建得很大,江逢宁四处观察了几圈,还是丝毫不见有人的迹象。
难道是来得太早?还是来晚了?
算了,再等等看吧,她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身,准备守株待兔!
抱着剑蹲在墙角,不知道过了多久,腿都麻了,还是没见到一个人影。
到底还来不来?
不会是也同她一样,他们人也蹲在某处墙角暗中密谋?
她突发奇想,不过容生应当不会有如此猥琐的行为。
虽然道理如此,她还是起身点了一个火折子,再次一处一处地仔细找过去。
借着清亮的月光,寺庙即使破败荒凉,入目残壁败垣,这神圣之地却并没有半分阴森之感。
奇了怪了,提示应该不会错,难道真的来晚了?
江逢宁暗自嘀咕,抬步上了正殿。
透过毁坏破漏的门头,依稀可见半边高大宏伟的金佛,高立神坛,悲悯苍生。
只剩这最后一个地方了,如果没人就是白跑一趟。
想着江逢宁伸手推开面前一扇摇摇欲坠的门。
扬起来夹杂焦味的木灰,在月光下盘桓飞旋在她脚下的裙摆间,像是林间剪下来的萤火。
月光透过烧得只剩下镂空框窗的门,正殿内的情景不再有半分遮挡。
江逢宁僵在门口。
大片光倾泻而进,朦胧柔焦下黑衣少年的侧脸光影斑驳。
晏云台手中捅入人的心口的一把匕首在暗色中发出紫色诡异的幽光来,碰撞紧握的指节冷白妖异,手腕上蜿蜒而下的鲜血刺目鲜红。
江逢宁看见那抹血光一直在少年的黑衣之下的手臂上缠绕一圈,然后消失不见。
少年一身浓郁阴谲的气息蔓延在金佛脚下的大片黑暗里,光照不到的地方,神秘诡异得让人不由自主地胆战心惊。
他脚下是一个已经没了气息的和尚,此时江逢宁直觉,这个人就是佗桑。
“晏难,你在做什么?”
江逢宁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找回声音。
意料之外的声音突然响起,晏云台淡淡地偏过头望向她,脸上揉和的杀戮和血腥尚存。
一眼,他衣袖下的手不动声色地将已经充满心头血的阙心珠收回,随后不紧不慢地直起了身。
江逢宁不知道他之前去干什么了,身上的黑衣浸染出大片深色的痕迹。
他们对望,此时满身血气的黑衣少年和破败的白寺在光影中融为一体。月色下如琢如磨的脸庞带着未干涸的血迹,性感的唇色似火,如魅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