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没有立即出言阻止,而是认真地问:“仅少主一人,如何做到山头火光攒动?”
江逢宁这时从身上取出一张朱砂符纸,正是她在抱月台向十伏忘所求的夺阳符。
“孟叔可听过亡修巫术?”
“有所耳闻。”
江逢宁同孟维仔细解释:“此符若见子时寒月,朱砂便燃如火光。”
“若是当晚没有寒月又当如何?”
“明晚是新辞旧,寒月逐日,一定会有。”
新辞旧?
孟维微怔,原来就快是新年了么?
江逢宁看起来似乎很笃定,抽回思绪,他问:“少主当真想好了?”
其实这一问是多余的,她随着上山前,就准备好了一切,包括说服他的理由。
江逢宁点头,见事已成,她直接翻身上马,看向孟维道:“孟叔,等我消息。”
沉默半晌,孟维终于松口:“好。”
紧接着他沉声叮嘱道:“路上小心,行动之后立即撤回,我会派人在两映山南面接应。”
江逢宁笑了笑点头表示知晓,下一刻抬手扬鞭,驰疾的马蹄破开了冷冽的空气。
很快人影就消失在了曲折的山路上。
孟维凝着目光送那一人一剑的身影离去。
相处短暂,他发现少主性子与气质既不像王爷,也不像王妃,而是像无衍。
那个出尘卓绝,站在高处不胜寒的剑尊无衍。
下山的途中,孟维想起了从前,自己第一次见无衍之时。
当年亡修兵犯宣阳,王爷将怀有身孕的王妃送回了无界山,存了一腔死志上战场披甲迎敌。
后来他带领的援军被困峡谷外,以致王爷孤立无援,最后战死。
就在亡修大军即将越过峡谷,直破宣阳城门时,无衍来了。
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那一次,无衍仅一人之力,便将亡修残军逼退峡谷,逼退梨山之外。
他见过无衍一人抵挡万军的浩荡与神奇,也见过他一身血衣遍体鳞伤归来,握不住长剑的狼狈。
那个时候他说他要亲自教少主自保之力,孟维同意了。
传闻中少主上无界山只是十年,其实,是整整十五年。
孟维只在十年前去无界山看过她一次。
如今他想,无衍将这孩子教得极好,有勇气也有谋略,也有他父亲的气魄。
当初的他没有做错选择。
成功让孟维在今日之内按捺住不动,江逢宁根本就不打算从南面绕行至两映山。
她一直想的,都是如何最快、最早地完成最后一步。
而山顶,沿着整条山脉修建的栈道,就是到达两映山最近的路。
——
高月谷就算没有冷到河流结冰,但冬日里的河水照样冷得刺骨,非常人能忍受。
亡修人没料到两个人会直接从山间瀑布跃下,借山下的河流来逃脱。
所以,他们硬生生吃了个哑巴亏。
殿内勾塔气压正低时,梦僵快步走上来,带着不太好的消息:“王上,晏云台来了,随行鬼卫无数,瞧着来者不善!”
勾塔闻言沉下脸,一掌击碎手边的桌子,冷厉的眉峰起伏。
昨夜那般精纯的雷火弹,是隐隐府的人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