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则言在家会做四个人的饭,然后贴心的按照大小碗分类,妹妹喜欢吃一些甜的,许则言总是因此多放一些糖...
每天都重复着,回到一个人都没有的家里,打开电视,放着妹妹爱看的动画片,前面买上零食,四个人的饭最后总是吃不完,成为第二天的剩饭剩菜二次加热再吃。
他模仿着幸福的痕迹,琢磨着家昔日的味道...
但是他发现...空无一人的房间无论怎么样都是不可能靠盐和糖来模仿出家的痕迹的...
许则言没有家了...许则言没有爸爸妈妈了...妹妹也不在了...
当时屋子里天天干净整洁...妈妈回来总是像个洁癖一样干这个干那个...
懒惰的他学着变成一个好孩子...
“能回来看看我吗...”许则言看着外面漆黑的世界,小男孩坐在沙发上看着分针走到12,时针在最后一刻走到了一天的尽头,然后不再停留的走到新的一天...
即使遍体鳞伤也要站起...即使无人问津也要活着。
即使没有希望...也要骗自己说有希望...
许则言看着眼前的自己,顿时露出苦涩的笑容。
当痛苦习以为常,人就会感受不到,甚至只是减轻了一点痛苦,却以为是得到了幸福。
幸福像是钻进草丛里的蝴蝶,只一眼就再也看不见,笨拙的孩子抓不着。
许则言的眼前出现了许苓努力的把演出服穿在身上的笨拙模样,她费力的穿上后开心的围着自己跑了一圈“哥哥!好看吗?”
“真的很好看...”
许则言抿着嘴唇,嘴角还是不受控制的抖动。
许则言想起自己小时候骑着电动车,许苓坐在前面,自己潇洒的带着她转了两圈,女孩手里的小风车不断的转,七彩的颜色像是七色花的故事。
撕掉一片叶子许下一个愿望吧...即使一切愿望的尽头终归是回到起点。
人在欲望面前踏步走,犯下善恶然后回到原点。
人在死亡面前兜兜转转,累了终究还是要回去休息。
许则言的脸上不知道是哭是笑,是喜乐还是悲伤。
许则言很想过去安慰这个小一点的自己,却发现自己都没有走出来...
许则言的四年生活的转折点是邵忠爷爷和陈祁龙,许则言被开除的事情被祁龙的儿子知道了,他连忙告诉了陈祁龙。
那是四年之后许则言第一次感受到温暖,只见在K市赫赫有名的陈祁龙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看着训斥着许则言的老师和找事的家长。
“我不管你们讲什么道理,你们欺负许则言,你们挨打是活该,你要是再跟我讲道理,我就找人打断你的腿。”陈祁龙用了一句话,几个家长顿时还要辩解。
“不论事来说,这个孩子就没错吗?”那个老师刚开口,只见陈祁龙抄起自己的高尔夫球杆对着这个老师的脑袋砸了下去。
“我打你你就没错吗?”陈祁龙叉着腰,这种混履历的人他从来不尊重,他往那个老师脸上砸了两万块钱“就给两万,多了自己去补,收了那么多礼我不信你拿不出这点钱,你要是想告我你可以试试,看看你能不能活着起诉我。”
这个面容文绉却暴力异常的人,就是陈祁龙凭借着在上下级之间的关系,把柄,这座城市里活的像是一个皇帝,但是他从来没有仰仗这个欺负谁,每年市里捐款都是带头的,亲自监督善款的运作,导致后面K市的慈善机构都少了好几家。
“许则言,以后谁欺负你,你就告诉陈叔,陈叔永远站在你这边,但是你不能靠我的名字去欺负别人。”
“有能力,厉害的人是帮助弱小的人解决问题,而不是成为他们的问题。”陈祁龙说道“有力量,是为了保护别人。”
许则言后来,被陈祁龙拉进了萤火虫酒吧,凭借他的关系,人们开始微微尊重他。
他知道,人们尊重的从来不是许则言,而是陈祁龙。
他学会戴上会笑的面具,用糖衣让别人来接受自己,许则言变了一个人,戴上面具时,人们对他恭敬有加,摘下面具,他就是无人问津。
除了几个年轻点的青涩服务生和暑假工,许则言有时候总是帮着他们。
许则言想,自己就是乞丐披着皇帝的衣服,穿上黄袍就应有尽有,脱下黄袍就一无所有...
但是这样就足够了...对于一无所有的许则言来说...起码有了些什么...
许则言慢慢的劝说自己...从在葬礼上偏执的疯狂,到慢慢的接受...
许则言一次次妥协了...一次次反抗,然后在平平无奇的生活里不知何时再次低下了头。
许则言看着月亮...
那月亮好漂亮...像是自己的梦...
理想挂在天上,他摸不到。
许则言那天回头看去,发现自己是在巷子里窥探月亮。
于阴暗的角落期盼光...
可是等光真正照下来后...又真的可以打在他的身上吗?
许则言看着前面的自己...
那个孩子看着月亮的眼神没有追求。
他只是在臆想着美好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