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银卯还是走向了昙露:“昙露。”
他第一次认真地念诵昙露的名字。
他的手要伸过来。
昙露以为银卯要抱自己,抗拒地竖起满身的刺,往后退一步。
“您握得那么紧,手会受伤的。”
而银卯是要捧起昙露握着琉璃兔圆盒的手。
把手再怎么处理圆润,要是人紧握,都会留下勒痕。
昙露竟愣愣地看银卯轻掰开她的拳头,拿走琉璃兔。
“……是我没考虑到,走了那么久的确会累,我记得附近有个公共座椅。”
银卯的笑容一如往常:“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会吧。”
他小心地握住昙露的手腕,转过身:“小姐,现在我什么都看不到,周围人声鼎沸,我估计也听不到——这些,您当我自言自语就好。”
我不会知晓您的脆弱,您不用担心。
昙露低下头,好像能感受到温热的眼泪从眼眶中涌出。
银卯带着昙露,从喧闹的天光墟中走出。
黑夜降下帷幔,引领人们来到安静之地。
银卯所说的公共座椅是绿色草坪上的花朵凳子。
人坐进去,像被花朵包裹在花心里。
不远处的河岸上有人在放烟花,大众的注意力被转移过去。
银卯隔着一朵花坐下:“这里吹吹风也不错,对吧?”
“嗯……”
昙露红着眼眶,窝在花心里,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冕下, 其实我有点开心的,因为冕下信任我,所以告诉我这些……不是告诉我除了你以外能找到更好的敷衍我,这一点便是冕下优秀的地方。”
“……我好像就是那个意思。”
“用好和坏来评价一个人,是有些乏味的。人总是无法捉摸,又能自圆其说的。”
银卯变回兔子,蹦到昙露面前:“您看,我还是只兔子呢,不是更复杂了?”
“噗嗤。”
昙露被他逗笑了。
银卯兔笑眯眯:“您看,现在我是您的小丑。我喜欢逗您笑,看见您的笑容。”
银卯表白水到渠成:“我喜欢您——如果您觉得我说爱您太过轻率,那我就先说喜欢您吧。”
“没有道理,你没有道理……喜欢我。”
昙露没有哭,但声音像在抽泣。
“那冕下喜欢过什么人吗?”
银卯兔傲娇又暗戳戳瞥着昙露眼色地问。
“……没有,那……那又怎么样?”
昙露忽然不甘心,还是强撑起气势。
“哦——也就是说,冕下是连暗恋都没有的恋爱笨蛋。”
银卯兔心里坐滑梯疯狂放烟花,表面一张兔子的嘚瑟嘲笑脸。
“你才是笨蛋!别以为我还没系统学过甘渊语,我就不知道你在骂我!谄媚的笨兔子!我可是有月神的赐福,你是我的神官,不准瞧不起我!”
昙露两手抱起得意洋洋的嘚瑟兔,据理力争,“你才是一副看似老练的样子,其实什么都不会的笨蛋!少仗着自己可爱,人形长得帅就小人得志,别以为我只会被动防守!区区撩人把戏谁不会!”
“那冕下会什么呢?不会又像是不认输的小孩子一样,放几句过家家狠话就结束的吧?哎呀,昙露冕下真可怜,面对人形的我什么都不敢做,只敢冲弱小的兔子撒气了——”
“银卯·定光。”
昙露生气地叫了银卯的全名:“变回人的样子。”
“是。”
被叫全名,银卯立刻怂。
他变回人身,以为这次最少要挨骂了。
结果昙露直接拽银卯的领子,把他往下按。
然后,银卯的影子与昙露的影子交叠。
一开始昙露只想让银卯吓一跳。
但银卯竟然闭眼扶着“花瓣”,倾下身,看着又要压过昙露一头。
……好歹是在网络冲浪开车那么多年的人,就算是牡丹,气势也不能输!
昙露手搂住银卯脖子,又灵光一闪,手掌摩挲银卯耳后。
“嗯……冕下……”
昙露的掌心传来微微战栗。
嘿嘿,弱点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