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筑邶眼睛微微眯起,看着眼前之人,自己来到这客栈便引来这么一个‘县令’,多半是与田甜或者是那能刚与田甜低声交谈的大汉有关。
赵筑邶只是淡淡笑着,看着崔令名,脸上的从容不迫让崔令名原本平静的心也有些颤抖,甚至有些后悔今日前来见这赵筑邶,崔令名暗暗握了握拳头,也是笑着看着赵筑邶,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慌乱。
孙雨村见赵筑邶不理不睬,再三犹豫之下,才开口呵斥道:“崔令名,你好大的胆子,怎么敢不请自来!”
崔令名听到孙雨村的呵斥,心中更是惶恐,只能强撑着笑容,眼中的慌乱之色更盛。
赵筑邶看着崔令名,见其城府不深,此次前来怕是有所求,只要是没有什么恶意,赵筑邶倒也想听听这崔令名想说些什么,只是也可以再等一等。
赵筑邶坏笑一下,看了一眼问青天和刘志咏,问青天脸色平静,刘志咏则是带着笑意的看着孙雨村。
“公子,我有一言想说与您听。”崔令名犹豫着说道,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大胆,既然你执意寻死,那我便送你上路。”孙雨村恶狠狠的说道,随后便快速朝着孙雨村冲杀而来,眼中的杀意让崔令名心惊,正欲要跪地求饶之际,赵筑邶却是冷呵了一声:“多嘴!”
孙雨村急忙停住脚步,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脚瞬间一阵发凉,后背的冷汗直冒。
崔令名也没好到哪里去,哆哆嗦嗦着,再也站不住了,一个踉跄便跪在地上,喘着粗气,久久不敢去看赵筑邶。
赵筑邶冷笑一声,转头看着呆立在原地的孙雨村说道:“你且退下,再勿擅自动手。”
孙雨村打了个冷战,急忙拱手说是,快步走到田甜身旁,低下头去,不敢再去看赵筑邶。
赵筑邶看着崔令名,淡淡的开口说道:“我不管你是何身份,是何居心,我只听你说三句话,你好好想想再开口。”
崔令名听着赵筑邶那语气平淡的话,却犹如春风拂面一般,只要是这公子愿意听他说一句,那崔令名便能有机会达到心里目的,若是不成,多半也只是训斥,但是三句话,倒是要好好琢磨一番。
崔令名看了一眼那孙雨村,低头沉思起来。
自己本就是寒门落魄弟子,仗着自己有着几分才华便去赶考,那曾想自己名落孙山后欲归乡之际被山贼所抓,又所幸被孙雨村所救,这孙雨村杀了山寨贼人便占山而为王,却处处守着规矩,崔令名在几处和孙雨村接触下才知道这孙雨村不过是一个门派的弟子,一个门派的弟子便能当上这一地绿林好汉,那这门派是何等厉害。
崔令名靠着孙雨村的帮助,从一个小衙役做起,几次受孙雨村照顾,虽是有些名气,却也是仕途一眼到底,直到一日换新的县令,那孙雨村在雨夜偷偷杀掉前来上任的县令及其跟从,将告身及文书都改成了自己的名字,这才得以当上这县令,崔令名那次确实被孙雨村的行为震撼到了,在震撼的同时,崔令名也隐隐能猜出这孙雨村的门派是何门派了,也能知晓这孙雨村是何立场了。
崔令名眼睛急眨,再次想着自己心中的判断。
不怕官府,定然不会受官家管制,想杀官便杀,但是却少有害人之事,多半时间都是本本分分的,遇到普通百姓不与刁难,遇到官家过路定要多番刁难,定然是与朝廷有过冲突的崆峒派,再想着孙雨村的行事,怕是这崆峒主子便想着那造反之事。
崔令名一念及此,心里更是一阵跳动,强行压住心中的惶恐,张了张嘴,那到了嘴边的三句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说到底,还是赌,但若是赌错了,自己今日定然无法安然离去了。
赵筑邶观察着崔令名的动作,虽然崔令名低着头,看不到其脸色,但见其下巴微动,定然是张嘴后不敢言语,赵筑邶笑了笑,开口说道:“既然没有话说,那便从何处来回何处去吧。”
崔令名听赵筑邶语气缓慢,心里也是安心一些,这才抬头开口说道:“我...我知君又宏图大志,他日定然坐于大统之座,我愿为您凿山开路...”
赵筑邶原本微笑的脸瞬间冰冷,脸上有些不可思议,眼睛一瞪,快速站起身子,拿起放在桌上的铁扇,也不展开,狠狠的一甩,就那么直直的朝着崔令名脖颈飞去...
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崔令名死不瞑目的看着脸色冰冷的赵筑邶,崔令名到死都不明白,自己难道真的猜错了?
这一举动很是突然,问青天和刘志咏也是一惊,刘志咏不解的看着赵筑邶,问青天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赵筑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于一旁的田甜和孙雨村几人急忙跑到桌前,快速朝着赵筑邶跪了下去。
赵筑邶冷着脸,那在角落的韩锦统心里也有些紧张,却强撑着让自己冷静,脸色也变的不那么自然。
赵筑邶看着跪着的几人,就那么看着,冷冷的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田甜和孙雨村跪在地上,低着头,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鼻尖滴在地上。
“青天,咏哥,先吃饭吧。”赵筑邶淡淡的说道。
问青天和刘志咏对视一眼,回到餐桌上。
田甜,孙雨村等人跪在地上,赵筑邶三人视若无睹,自顾自的吃着,赵筑邶与问青天和刘志咏说笑着,心思却全不在话题上,问青天和刘志咏当然看的出来,只是说了几句玩笑话,便各顾各的吃起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