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看看吧,你的老爹还没有起来呢!昨天晚上回到了家,他犯了夜说啥也睡不着了,他在被窝里就是左一袋右一袋的抽开烟儿了。也可能是他想这些事儿到底是怎么办呀?韩桂花说
我们也是刚吃完饭我就出来了,王素花还在家里收拾屋子呢。严本德说
那你们两个人回家商量了没有?是不是愿意去那里?孩子能放下吗?王素兰能舍的孩子吗?你可知道一搬三穷呀!韩桂花说
妈!这些事儿我们从回去的路上,就开始说这个事儿,怎么办也是没有头绪,主要是小秋。我们先暂时的把她放在她刘大爷家,刘洪生对孩子也挺好的。这一年多了该说不到的,刘洪生对孩子都象带自己的孩子一样,小秋在老刘家我们还是放心的。其它的事儿还是看我老爹的,我们就跟着他走了。严本德说
我们在昨天的晚上回到了家,就议论这个事儿,你爸爸好像是要亮天才睡觉。我是睡着了他还在那里抽烟呢。哎!都有连心的地方哟!韩桂花说
正这么说着说着的唐三丫的两口子也来了,唐三丫的嗓门还是那么高,是因为她小的时候抖落着了,发烧挺长的时间。就这样好了就落下了这样的一个病根,耳朵有些背,好像是聋呀还是咋的!这么一嚷嚷把她的老公公也吵醒了。他在里面的小屋子里穿好衣服出来,自言自语的说,天都到了这时候了怎么不叫我一声呀?韩桂花看着老头子起来了,把她们老祖宗留下来的那个黄铜的洗脸盆舀上了一瓢洗脸水。老头子洗脸她又去把那张传了多少代的小炕桌放在她们家的土炕上,把早晨她新贴的大玉米面的大干粮和切好咸菜疙瘩都拿了上来。叫她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再吃上一口,他们都说不吃了,都是刚吃完的,你们吃你们的吧!就在他们吃饭的时候王国全也来了,老二的两口子也到了。严福昌他们的老两口子就是这么好赖的吃这么一口就匆忙的把小饭桌撤了下去了,这爷几个坐在一起,还是那些不成文的老规矩,每个人先抽上一袋烟再说。
严福昌还是先开口说话的,他看了看这三个儿子和儿媳妇,都在那低着头。
你们听了你七叔说的话,你们又有了新的想法没有?是不是想留下来,在这里挺着呀
我们从昨天晚上回家的路上就商量了这个事儿,在这挺着也不是一个办法呀!孩子先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等咱们有了安身之处,把她们也鼓到过去呗。严本德说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没有其它的想法。严本成说
这事儿咱们不是都定下来了吗!还是走对,在这守着守的是一个啥劲儿。严本田说
那也就这样吧,有值钱的东西就卖一卖,唉!这话又说回来了,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回去张罗一下,咱们最晚后天就启程。严福昌说
我们现在就回去做准备,后天的天一放亮就起程。我还得这么说,你们也都成家立业了,不想走的也可以,你们自己就找自己的路子,你们想一想怎么样?严福是继续的说
无伦如何我们家是跟着你们走了,我们到哪里都是没有任何的亲友,出去闯一闯还兴许能活下来,在这里等下去就是一个死。王国全是第一个开始这样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时那几个人也都在议论上了,七嘴八舌的,说什么都有了,说好的说坏的人各占一半吧。最主要的是可怜小秋不能跟着他们一起走呀,这事也是让王素兰他们最揪心的事儿了。
我们也是没有地方去的,我们是跟着老爹老妈一起走了,你们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虽然我们家有四个小孩子,一个小秋就留在这里了。其它的两个大的都能走了,那个小崽子我挑着她,也不能因为他们耽误咱们的行程。我的儿子严宝胜都十岁了,还能帮助我们干点小活,就是姑娘严双双也七岁半了,自己也能走一多半的路了。她要是走不动时,我们就在原地稍微的歇上一小会儿。我们保证到什么时候我们也不可能有怨言的,不能怨天怨地的。严本德这样表着决心
那哥俩儿也是没有啥说的,也就直接的说了,你们走我们就跟着。老二和老三也都表示,无论到什么时候我们也没任何的怨言。
这时韩桂花把水也都烧开了,还是那白菜叶子茶水。
谁要是喝水我给你们舀水。王素兰说
我得喝两碗,今天的咸菜吃多了,还真是有点渴呢!严本田说
王素兰先把黑驴蹄子二大碗一个人的前面放上一个,她又拿着大水瓢给他们一个人的碗里倒上一碗开水。
就这样把出去闯荡的事儿就是很容易的定了下来,那你们就各自的回家做准备去吧。该拿的就拿,能不要的就不拿了,我们没有车也没有辆的,唯有的一辆车,那就是我们家的那辆木制的独轮车了,不过它也叫车呀。我们还有点玉米面子,把这些玉米面都做成干粮,还有两床破棉被,总之我们是轻装的上路。严福昌说
牛家堡这块热土,我们明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真是有些难舍难分呢,我们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还有我的大丫头也留在这里了,这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就红润了!王素兰说
是啊,还有几家好邻居,我也得去那里坐坐,这一说走我的心还是热乎燎的。毛秀玉也是哭的两只小眼睛跟桃似的说着这一番话。
这都是不争气的老天爷给逼的,要是好好的我们能走吗?唐三丫瓮声瓮气说
这时老七严福顺和她的七婶子也来了,几个晚辈出来把他们的七叔和七婶子接进了屋子。给他们倒上茶叶水,还是在继续说着昨天的话题。
这是都准备的差不多啦,没听说也没有看到你们折卖东西呢。严福顺说
也没有什么好折卖的东西,就那么点粮食还得路上做盘缠。就那么点微微了了的小东西亲朋们拿吧拿吧就得了,卖也卖不上几个大铜子儿。严福昌说
她七婶子和这三个小辈的妯娌也是随说随着揉眼睛,唐三丫那是哭的连话都说不了。
你们这回真的就走了,早先也没有听你们说要走的事儿呀?七婶子严陈氏说
我们这次走也是经过了很长的时间考虑,从这三年的干旱说起。这矬子听外面说那边怎么怎么的好,从听到那个事儿后,他就活了心。咱们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只能听男人的。他们说让咱们往北走,咱们是不敢往南走半步。韩桂花说
那嫂子你也是不知道那个地方怎么样啊?要是好还行,要是不好你们就赶早的回来。严陈氏说
我是什么也不知道,我就知道一天到晚做三顿饭,那就是我的活儿。韩桂花说
说着说着还有几家没有走的老邻居也来看她们,几个人见面没等说话呢,那眼泪就先流下来了。刚才听孩子说的,这真是说走就走了。多少年的老邻居郅莲英一边哭着一边说,哎!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要是有一点法子也不能让你们走。我们的这几家邻居都多少年了,从来就没有红过脸就像是亲姐姐一样。郅莲英甩了一把大鼻子接着说,姐姐你们到那里要是有头续,都稳定了,给我们也稍回一个信来我们说不定也去呢。王素兰揉了揉她那通红的眼睛说,没有问题。一但我们有了头续就给你们稍信儿,你们就去吧。其它的邻居们也都在用那恋恋不舍的语言相互的道别着,毕竟是热土难离友情难别吗!在这穷的不能再穷的小山村里,乡亲们没有什么道别的酒宴,也没有送别的茶会,只是和邻居们烧上一锅开水,哥儿几个席地而坐,喝着大碗的白开水,说的道别的话语,这正是开水一碗儿也有情。
邻居牛占林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他说老哥真是没有什么给你的,我这还有一把老蛤蟆头给你拿上,在路上蚊子多着呢,装上一袋薰个蚊子什么的,管事呀(蛤蟆头就是一种非常有劲的叶子烟)!你们到那里都弄好了,扎下根儿别忘了我们。牛占林说
咱们都是在一起光着腚长大的,我不能忘了你们,只要是比咱们这好,我就给你们稍信儿。不过我们这一去也是不知道是啥样子,我的心里也是一点底儿都没有,必定是两眼墨黑呀,冒懵的去的。严福昌说
我也听别人说起过,你们要去的那地方的一些事儿,那里真是土壮民肥水草丰美,汗涝保收的好地方。牛占林说
老哥呀,咱们得这么说,再好的地方也得儿靠有风调雨顺的天气,没有好的天气也是得儿瞅着。咱们这地方好不好,水库都旱干了。严福顺说
老七说的这话我是赞成,咱们这地方就是靠天吃饭,这老天要是和你做上对,你是神仙也没有一点办法。牛占林说
你们说的都对,都是在理。我们是先行者,先到那边趟一趟道儿。真要是像你们说的这样那就好了,我到了年午更吃饺子时得朝南天门磕三个响头,真要是到了那时候我就给你稍信儿,就怕是不这样呀!严福昌说
走吧!这个地方是十年九旱,兎子都不在这儿拉屎,你们去了稍个准确的地址的口信儿我们也去,我就是没有你的这个胆子,也不知道路上有多少凶险。牛占林说
过年时我回来咱们老哥俩还得整几盅呢!今年过年时就得我自己在那里喝酒了,我后年一定想办法把你们弄去。严福昌说
我是一定去的,也是铁了心的,那些年不管是挣着钱还是没有挣着钱,我们是年年过年时都在一起喝个痛快,争取后年过年时我去陪你喝酒。老哥呀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还得收拾收拾做一做准备呀,我也不多说了,咱们再见面在说吧,祝你们一路顺利!旗开得胜!牛占林说
严福昌话别了那些老邻旧居,又重新的定一下出发时间。各自的都回到自己的那个稀陋八淌的小马架子里收拾东西去了,还能在自己家的这个小房子里住上两天,两天以后这个小马架子就规属别人了(因为已经都卖给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