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墨谌这次沉默了许久，久到许漾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就当是一种补偿吧。”

许漾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还做了什么？关于我身边的人，还有什么是你设计的？”

邬墨谌终于睁开了眼睛，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说道：“很多，你身边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为了确保你不会脱离我的掌控，我知道姬未然在找你哥哥，我特意安排他去图书馆暴露行踪；你跟孤儿院的小明走得近，你出事后，我让‘火’去杀他，可惜被他逃脱了；我让手下的人提出条件才能给你姬未然的消息，也是想断了你的后路。我两次将你从刑警队救出来，冒了多大的风险，你反倒跟他们成了朋友。”

许漾想起了过去的那些痛苦经历，原来他们都是被自己牵连的。她感到一阵心寒：“你太可怕了。”

邬墨谌却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只是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许漾，你本来可以成为我伟大事业的一部分，可惜你没有这个觉悟。”

许漾咬着牙：“我宁愿死，也不会和你这个魔鬼同流合污。”

高卓在另一间房间，听着两人的对话，眉头越皱越紧：“师傅，这样对许漾是不是太残忍了？她知道了这些，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郝局面色凝重：“她要求见面应该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这个真相过于沉重了。”

会见室内，许漾和邬墨谌的对话还在继续。

许漾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死后怎么还有脸去见爸妈和哥哥？”

邬墨谌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和我绑在了一起，即使现在我失败了，你也永远摆脱不了这个阴影。”

许漾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会摆脱的，我会让你和你的组织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邬墨谌看着她，突然脸色一变，变得狰狞起来：“你以为你能摆脱？你身上流着许家的血，这血会给你带来无尽的麻烦。还有其他的势力，他们也在觊觎你这种特殊的血脉，你永远都不会安宁。”

许漾好笑地看着他，“无所谓了，反正我也没有多少时日可活。”

许漾起身离开了会见室，她的脚步有些沉重，刚刚得知的真相像一座大山压在她的心头，她到底害死了多少人，眼泪默默地流下来。

高卓等到许漾来到他们的房间，他说道：“许漾，你只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内心还是善良的。”

许漾感激地看了高卓一眼，然后默默地坐在了椅子上。她的脑中不断浮现出父母和哥哥的面容，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都成了刺痛她心的利刃。

伊琍走过去，心疼地抱住她：“许漾，我知道你很难过，想哭就哭吧。哭过之后，就把这些都忘了，在审判之前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许漾靠在伊琍的怀里，哽咽地说道：“我只想为那些有需要的人做些事情，邬墨谌一直说我的血脉特殊，你们把我送到研究院吧。我愿意被研究，如果我的血能够做些贡献，我会好受一些。”

高卓想了想，说道：“查一下可以，送去研究就免了吧。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你先冷静几天再下决定。”

伊琍也赞同高卓的想法，又劝了一会儿，才将许漾的念头给打消了。

另一边的会见室里，邬墨谌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眼睛有些干涩地眨了眨。从接下了上一任首脑的位置后，他在这条犯罪的路上越走越远，早已忘了当初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朝夕相处了将近二十年，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情呢？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如让许漾就恨着自己。这样，她不会那么痛苦，自己也解脱了。

想想这一路走来的种种经历，还有自己一点点的变化，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了，只是为了那个目标一直盲目地追逐。突然感觉自己累了，就这么歇下来也好，安安静静地度过仅剩的时光。

吕斌走进房间，问道：“高队，我们还要跟邬墨谌谈谈吗？他现在的状态好像不太好，我问了几次他都没有搭理我。”

高卓思考片刻：“不谈了，你们整理一下目前掌握的信息。剩下的‘焱’组织余党也所剩无几了，国际刑警那边也到了收尾的时候。等彻底结束了，我再找他谈谈，问一下他说的觊觎许漾的其他势力是哪些。”

吕斌上前扶起高卓，“那我们现在回去吧，郝局已经先走了。”

高卓几人也离开了那个地方，伊琍和伍维雄陪许漾回医院，接下来伊琍准备对许漾进行心理疏导，她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高卓在吕斌的陪同下回了警局，虽然他现在还什么也做不了，但待在警局里能让他莫名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