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周天成为天牢狱卒以来第一次见到狱丞。
狱丞姓赵,具体叫什么他不知道。
看起来有些消瘦,穿着长袖衣袍,正在那里激情演讲,说的头头是道,颇具读书人的风范。
“过些天新任左侍郎会来天牢视察,都给我把招子放亮点,平时你们怎么做,我懒得管,但如果关键时刻掉链子,让我丢了脸面,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赵狱丞也知道这些个狱卒什么货色,不指望他们转了性子,只求不给他添乱就行。
说到底还是赵狱丞自持读书人的身份,不欲和这帮腌臜人多纠缠。
要是来个脾气暴一点的狱丞,早就指着他们的鼻子痛骂了。
“是。”
“狱丞大人放心,我们知分寸。”
“……”
一干狱卒和班头纷纷表态。
赵狱丞这才面色缓和,拂袖而去。
经过一番敲打,一群人老实多了,该值班的值班,该休息的休息,不再聚众赌博,也不再去外面花天酒地。
他们也知晓此事严重,不得怠慢。
虽然天牢狱卒的工作遭外人唾弃,但是真的挣钱啊,他们也不想丢掉工作。
所以一个个的干活做事都十分认真。
周天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反倒是工作量减轻不少,对此他也乐见其成,毕竟谁也不想每天都工作。
一连十几天众人都保持着高度且紧张的状态去值班,却迟迟等不来左侍郎的人。
众人以为左侍郎嫌弃天牢脏乱,只是说说,不会来的。
耐不住性子的他们开始懈怠了。
一个人怠工就会感染几个人,几个人怠工瞬间感染全部。
他们开始在天牢小赌,每次时间都不长,等了几天,依旧不见左侍郎的身影,逐渐放开了赌。
每天都是彻夜的赌,晚上赌钱,白天睡大觉,一时间天牢变得空荡荡的。
赵狱丞在外面打点情况,如果回来看到此景,估计能气个半死。
周天不感意外,反倒是他们一个月都忍耐着,他才觉得这群人有问题,试探他们是不是被夺舍了。
你指望一群赌鬼不去赌钱,怎么想的。
一日早晨。
左侍郎来了。
来得很突兀,赵狱丞在一旁陪着,不时点头哈腰,阿谀奉承。
“为何天牢空无一人?”左侍郎眉头微皱。
赵狱丞有些尴尬,大喊道:“值班的人呢?快出来接见左侍郎大人。”
周天闻声出来,见到左侍郎,愣住了。
“兄长?!”
周天没想到新任左侍郎竟是半路结识的李正。
李正并没有流露出再逢故人的激动高兴之情,而是板着脸道:“就你一个人值班,其他人呢?”
赵狱丞瞧见只有周天一人出来,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但当他听到周天喊左侍郎兄长,暗道有戏,还有转机。
周天思忖片刻,恭敬道:“回大人,今日轮到我值班,其他人每日工作繁忙,正在休息。”
打小报告是不可能,他还要在天牢混,没必要得罪那么多人,不值当。
李正心中冷笑不已,天牢什么状况,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反正他是不信周天的话。
不过周天能够洁身自好,不同流合污,有责任有担当,这一点他还是挺欣赏的。
“把他们都喊过来,日上三竿了还在睡大觉,成何体统。”赵狱丞急忙道,想要表现一番。
周天点头应是,快跑而去。
不一会儿,一干狱卒、班头和狱吏匆忙赶来。
众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没想到左侍郎突击检查,一个个如考丧妣,暗叫坏了,纵使不死,也可能丢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