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飞身暴起,闪电般突入鞭圈内,五指如鹰爪,以雷不及掩耳目之势抢夺少女的鞭把。
少女见状不妙,左手匕首划一道弧光,急削老者手掌,把老者硬生生的迫开。
老者急速变招,化爪为指,疾点少女的虎口穴。
红衣少女惊骇,辙步急退,同时舞动鞭子,以乌云盖顶之势压向老者,把老者逼出身外。
瞬息之间,两人一来一回,已过了几招。
尽管老者武功远远在少女之上,一来少女不要命的打法,二来又顾及少女的安危,所以老者不便下狠手,一时也拿少女没有办法。
不过,在老者凌厉的攻击下,少女也开始左支右绌了。
“嫣儿,你乖乖地随单叔叔回去,我不再为难你!”老者见已掌握形势,便好言相劝道。
“我就不回,我就不回。”少女咬咬银牙,狠狠地说。
“嫣儿,那你就不要怪单叔叔狠心了!”老者说罢,再次化掌为爪,抢夺少女的软鞭。
红衣少女一直提防着,看到老者动手,马上挥鞭回击。
她知道老者怕伤着她,不敢强行对她动粗。所以,她一出手就无所顾忌地抢攻。
这一招,她屡试不爽,每次用密不透风的鞭子,迫得围堵她的人手忙脚乱,自顾不暇,然后趁乱逃走。
老者似乎看穿了她的如意算盘。只见他仰天长啸,身如灵猴般闪入少女的鞭圈内,隔空连劈几掌,强劲的掌风一下子打乱了少女的挥鞭节奏,形势变得了岌岌可危。
“着!”老者看到少女慌乱中,漏洞百出,大喝一声,欺身而上,探爪抢夺她手中的鞭子。
突然,寒光一闪,少女手持匕首,反削老者的手掌。
老者知道匕首的厉害一一削铁如泥。如果让它轻轻一划,五指立马被削断。他可不想冒断指之险,抢夺软鞭,但又不能出掌击落匕首,生怕弄伤少女,不得已只能顺势回撤。
这样一来,少女利用老者护犊心切,不敢下重手的心理,轻易地化解了老者攻势。
“这丫头,还真聪明。竟看穿老夫的意图,敢用自己的安危来赌老夫不敢对她下杀手,令到我投鼠忌器,一时奈何不了她。啍,你有张良计,我有过云梯。她不过是一介弱女流,如此蛮横打法,体力迟早不支。老夫慢慢地跟你耗下去,待你气力消耗殆尽,再作定夺。”老者心忖道。
当下,老者并不急于进攻,而改为以虚招跟少女周旋起来。
女少虽然化解了老者的攻势。但她知道老者的武功远在她之上,长此下去,手中的兵器必被夺走。没有了兵器的护身,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了。
她越想心就越慌,出招变得杂乱无章,体力逐渐不支,没多久就香汗淋漓,气息微喘,很快又陷入了老者的重重掌影之下。
杨禹躲在黑暗中远远地观战,越看越心急。眼见少女有难,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拔刀,一个箭步向老者扑去。
“嫣儿,你再不收手。别怪我欺负你了。”
老者见到少女颓势已现,落败已定。正寻思着找少女的破绽。他一边说话,让少女分心,一边寻找时机。只要露出破绽,就有机可乘。
不料,正欲得手之际,背后传来袭击的风声,腹背受敌,慌忙之中一个鹞子翻身,急忙躲避。因为他知道,最忌的是把人的背后暴露给敌人,虽然他不知道敌人是谁,但性命是自己的。
“走!”杨禹对着红衣少女喝道。
他趁老者跃开露出的空档,杨禹领着少女纵身上屋顶,翻墙遁去。
老者率几个黑衣人跃上屋脊,举目四望,茫茫夜色之下,已不见杨禹和红衣少女的踪影了。
“我与你非亲非故的,你为什么要救我?”红衣少女狐疑地问道。
待老者和黑衣人消失于夜色后,杨禹和红衣少女从倒挂的屋檐上跃下来。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老者怎么也想不到,杨禹和红衣少女就是躲在他们的脚下。
“我喜欢爱管闲事吧!”杨禹想了想,狡黠地说。
杨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出手相助,可能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吧。
“爱管闲事?就这么简单?”红衣少女愕然道。
“那你以为呢?”杨禹眨了眨眼,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红衣少女用匕首指着杨禹说。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杨禹故意生气道。
“好啦!逗你玩的!不过还谢谢你刚才为我解围!我叫华如嫣,你叫什么名字?”红衣少女扑哧一笑,又转了转眼珠子道。
“我叫杨禹!杨柳的杨,大禹治水的禹。”
“你有点面熟,我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吗?”华如嫣看杨禹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在见过。
刚才杨禹满脸风尘,在客栈洗刷一番,人变得干净清爽多了。华如嫣哪里还认得出来呢?
“你为什么被人追杀呢?”杨禹道。
杨禹刚才距离他们太远,听不清楚他们在争辩什么,误以为少女被老者欺负。
“我偷了他的银两。”华如嫣见杨禹不知道其中内情,故意说。
“你为什么偷别人的银两呢?”杨禹惊讶地问。
一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少女,竟会是毛小贼。这对他来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他心里不免有些嫌恶,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对华如嫣好感。
“我没钱花呀。不去偷,难道要挨饿吗?”少女倒不客气的反问道。
“没钱就去偷?”杨禹对这个理由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对呀!你不觉得偷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吗?”华如嫣笑眯眯地盯着杨禹看,突然,她发现他很有趣。
因为她有生以来,只有杨禹是这样对她说话的人。
“没钱可以回家。你家人呢?”杨禹不想跟她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我不想回家!”华如嫣一听到家人,清澈的目光马上黯淡下来。
“我倒想有个家!可是,家在那儿。”杨禹心想道。
“为什么呢?你的家很远吗?”杨禹不解地说。
“你呢?为什么这么晚了也不回家?”华如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道。
“我自小就没家。跟师父在天山长大的。”杨禹心里掠过一丝心酸。
杨禹自小就被带到天山,跟天山飞鹰袁天正学艺。在冰天雪地的天山上,除了师父袁天正和一个哑仆之外,就没有其他外人了。十几个春秋里,杨禹披星戴月,栉风沐雨,被袁天正逼着晨起练功,日暮读书,没有享受过一丝父母的温情。
“不说这个了,我肚子饿了。”华如嫣突然打断了杨禹道。
“走。我带你去吃东西。”
两人在街角的小摊上,叫了两碗羊肉汤馄饨,虽然是街边的小吃,但他们吃得津滋有味,吃得很满足。
特别是华如嫣平时锦衣玉食,吃的是山珍海味,哪里有吃这些粗食,觉得这碗简简单单的云吞只有天上才能比拟。
“你对我真好!”华如嫣感激地说。
“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又何必跟我如此见外呢。”杨禹微笑着对他说。
华如嫣心里感觉很温暖,她从来没有人这样,何况是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心里对杨禹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难道这叫同病相怜吗?
自此,两人一见如故。
杨禹从华如嫣口中知道,她从家里出逃不久,身上带的银两不多,一下子就花光了。十几天来,没能吃上一口热呼呼的饭菜。今天饿慌了,才把马卖了钱,谁知钱又让小偷偷走了,只好去偷别人的钱。结果让别人发现了,才引起了冲突。
华如嫣隐瞒了她的真实身份,这十几天来,一路狂奔,东躲西藏,是为了躲避家人的追截。
“要是我给你盘缠回家,你不要去偷别人银两。好吗?”
杨禹从怀里掏出了钱袋,双手捧给华如嫣。
“呜……呜……”华如嫣突然双手掩脸,哭了起来。
“我做错了什么?”杨禹慌了,问道。
华如嫣从来没有人如此平易近人的待她。在家里,父亲严厉对她,严禁她私自离开七星楼。七星楼里的人在她面前,要不低声下气,要不诚惶诚恐,要不敛色屏气,要不侧足而立,没有一个敢跟她嬉笑打闹,说上一两句心里话。
从小母亲早亡,她过的是高高在上的生活,就像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看似生活得光鲜亮丽,实则缺少自由,缺少温暖,缺少疼爱。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开心哭而已。”华如嫣呜咽着说。
“嗯,以后我惹你伤心!我是小狗!”杨禹看着华嫣哭成了泪人儿,手足无措之中,脱口而出。
“好!我发誓,我再偷别人的银两,我也是小狗。”华如嫣扑哧一笑,马上停止了哭。
杨禹看着华如嫣笑得像一朵沾露的梨花,心里荡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是一种叫人欲罢不能的渴望,那么的亲切,那么温暖,那么的奇妙!
华如嫣见杨禹如痴如醉地盯着她,眼神蕴藏着一种让她心跳加速的奇妙感觉,不禁娇羞地低下头。
“噼啪——轰隆隆——嗞嗞——”远处夫子庙的方向传来了烟花爆炸的声音。
“你看,燃烧烟火!”华如嫣指着夜空中绽放出的朵朵五彩缤纷的烟火,兴奋地拍着手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