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快速对了一掌,登时星飞云散,冲击的气流把桌椅震翻,两人瞬间弹开。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迫使慕容玄连连后退两步,待他以泰山压顶稳住身躯时,胸口却如巨石冲击,一阵沉闷的剧痛涌上心头来。
“慕容先生的千手拂花掌真叫洒家大开眼界!来来,咱们再过一招。”不了和尚昂首挺胸,哈哈大笑。
大道至简,刚而威猛。不了和尚深谙此道。慕容玄的千手拂花掌看似变化莫测,令人防不胜防。但它有一个致敬的弱点,花招多,力量分散,反而令它的威力大折。
不了和尚找准他的破绽,全力一击,反而让慕容玄吃亏。
“不了和尚的少林内功练至如此深厚,今天再斗下去,恐怕也讨不了便宜。还是顺水推舟,打发他走人吧。”
慕容玄真气运转一周,好不容易平息体内乱蹿的真气。他见到不了和尚若无其事,不明所以,心中大为惊惧。
“爹,你们别斗了。”慕容雪一旁看出个明白,知道慕容玄已吃了暗亏,生怕两人再斗下去,他受伤了,情急之下慌忙劝道。
“雪儿,你给我过来……”慕容玄用“殷切”的目光注视着慕容雪,道。
他从慕容雪颤抖的声音中,听出了她的关切之情,知道这孩子心里面还有他的位置,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慕容雪看了看受伤的沈天放,又抬眼看了看暴怒如雷的慕容玄,感到左右为难,一边是浪子回头的爱人,一边是恩重如山的父亲,这叫她如何去抉择呢。
慕容雪心乱如麻,愁绪万千,一时竟剪不断,理还乱。
自己的命运要自己来掌握,自己的幸福要自己攥在手里。如果被强迫自己嫁给一个不爱的人,那还有幸福可言呢?慕容雪想想一路以来有多少个日夜为伊憔悴,现在自己的幸福唾手可得,又为什么要放弃呢?
“爹,女儿……恕难从命!”慕容雪咬咬牙,斩钉截铁道。
“如果你胆敢跟他走,只要踏出这个家门,我与你恩断义绝。”慕容玄指着沈天放,一脸决绝的样子道。
“爹,恕女儿不孝。”慕容雪向慕容玄叩了三个响头,毅然扶起沈天放离去。
“雪,你......”沈天放拉扯着慕容雪的手,望着铁青着脸的慕容玄,欲言又止。
端木峰瞅着脸色愈发难看的慕容玄,立于一旁,默不作声。
此时,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对于慕容雪的离去,端木峰倒是无所谓,他对少陀山与姑苏慕容的联婚,本不是出自他真心。他刚才在慕容雪她们面前表现出的激愤,只是故作姿态而已,如此一来让他能站在道德的高地,让慕容玄无理可据,日后若合作时获取更大的利益,二来是心理作祟,看不惯慕容雪与沈天放在他面前情意绵绵的模样。
此刻尘埃落定,他却一改之前的惶恐,反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因为成家立室就像束缚着他手脚的桎梏,让他不能像一只浪蝶随心所欲地流连于百花丛中。
与慕容雪这段姻缘,并不是他看好的,端木无涯出于利益的考量而强加给他。现在这副桎梏被慕容雪亲手打破,他倒不觉得耻辱,而是感觉是一种解脱。
端木峰目送着他们的离去,眼里满是嫉妒、感激之情,但绝对没有丝毫的怨恨。
不了和尚待慕容雪搀扶着沈天放远离后,才向脸如死灰的慕容玄作揖告辞,朝沈天放他们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沈公子,请留步!”
沈天放与慕容雪两人互相搀扶着缓缓前行,忽然听见后面传来了不了和尚粗重的呼唤声。
“大师,你受伤了?”沈天放听出了不了和尚的气息粗重,知道这是内伤的表征。
“大师”二字饱含着沈天放对不了和尚的尊重,能得到天下第一剑客的尊重,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只是血气不畅,暂时无妨大碍。沈公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需沈公子应允。”
“大师,刚才拔刀相助之恩,未曾答谢。但说无妨。”
“此乃是你家祖传宝剑凤鸣剑,沈庄主吩咐我交付与你,冀望沈公子能回家相聚。”不了和尚郑重其事道。
他解下长匣,双手捧上,递给沈天放。
不了和尚隐瞒了打赌的情节。
沈天放望着长匣,刹那热泪盈眶。他知道接下凤鸣剑的意义,这意味着他与父亲的和解,意味着他将是名剑山庄的继承人。
可是,有些事发生了,就很难回复原来,就像一张纸,撕裂过了,就弄粘贴回去,永远也会留下一条裂痕。
沈天放知道他对名剑山庄的伤害,是永远不可能像抹掉尘埃一样抹掉的。
“大师,恕在下不能收下。麻烦你把剑送回去吧。在下不想再理会江湖上的是非恩怨,余生只想选一个远离尘世,一个清清净净的地方,好好地生活。”
沈天放深情地凝视着慕容雪,就像一个小孩用渴望的眼光盯着心爱的礼物。
不了和尚天性天马行空,落拓不羁,对男女的情情爱爱,缠绵悱恻嗤之以鼻,但他从沈天放与慕容雪的眼神读懂了爱情的真谛。
人生能与心爱之人携手远走天涯,相濡以沫,不亦是人生一大快哉吗?
不了和尚也不强求,他收拾好长剑,向沈天放抱拳作别。现在他有了一个新的诺言,把剑送回名剑山庄,交还给沈枫。
夕阳下,大地变得那么的安宁,通往地平线上两道人影渐拉渐长……
也许明天一切变得更好,也许变得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