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要挥出一拳,就听“咚”的一声响,何不染已然倒在了地上。
轻纱之下,居然已经遍布黑痣。
何蛟头皮一麻,撤走痣将人扶起:“你……没事吧?”
何不染的声音有些虚弱:“我忍耐力强,不代表身体没有任何反应,承受太多次的话,我也会暂时失力的。”
他可怜巴巴的,眼睫微颤,柔弱不能自理,好像一头受伤的鹿,何蛟见之不忍,但一想到他那几句柔靡的话语,又觉得他是活该:“谁让你公报私仇。”
“我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受我挑唆。”
这道理还是她说给小针的,可说出口容易,真到自己面对了,她才知她杀人的心情一点不弱于小针。
“要做到这点,确实不容易,但你既然承接了危险的能力,就必须要有驾驭这能力的品格。”
何蛟心里骂了一声。
大爷的,这异能又不是她选的,早知有了这玩意儿还得当忍者神龟,她宁愿不要呢。
“就算你没有承接这个能力,要出入障区,这一点功课早晚也要做。”
何不染靠在她怀里,双目低垂,却洞悉了她全部内心想法似的:
“障区千奇百怪,有的障源攻击力不强,却能惑人。有时几句话就能把一群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再紧密的队伍,眨眼便是一盘散沙。
“我还见过有人被诱导着自戕,同伴阻止了几次,最后还是被他寻了空子动手,其形状之惨烈,只怕他同伴永世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正经异常,让何蛟不得不沉下心思考。
片刻后,何蛟问他:“那,你也有这样的异能?”
直觉告诉她,何不染对那障源动了手。
何不染轻轻摇了摇头:“自我死后,就再不能从障区中获得异能了。你若担心日后遇上类似情况,眼下便勤加练习。练到心智足够坚定时,那种异能便于你无效。”
“好。”何蛟长出一口气,“你先歇着吧,我调息片刻再继续。”
……
接下来的三天,何蛟头一次领教了肝火旺盛的痛苦。
她原不是爱和人置气的个性,旁人若是辱骂她,她都好似在骂别人。
如果真到了歪曲事实、影响恶劣的地步,她一般选择亲自动手,绝不存在一点憋屈。
可现在呢?她练的是隐忍不发。
忍着不动手可以,忍着不生气却实在太难。
何不染那张嘴,实在可恶至极,如今一发力,她才知道这逼平时还是收着了。
那晚撩拨她的几句,只能算是个开胃菜,他真正擅长的,是揪着人在意的地方反复踩,用词之毒损,把港媒请来都比不过。
何蛟被气得嘴边长了俩大泡,一张脸红如关公;何不染也没好到哪儿去,身上痣来痣去,晕倒几回了,但只要歇过半日,他又能笑着输出。
第三日下午,当太阳再度落下时,何蛟实在遭不住了,直接躺倒在了地板上:“仙魔大战时,你还没出生吧?”
“没。”何不染趴在床上,血条恢复中,“你又怀疑我是老头儿了?”
何蛟盯着天花板:“我只是想,你那时候活着多好,舌头剪下来切两半,一半塞魔君嘴里,一半煮个汤给其余魔修喝,毒死他们,天下太平。”
随即她听到了何不染的笑声,笑得连床都吱吱嘎嘎起来。
笑了半晌,他幽幽道:“你忍耐的功夫没长进,调侃人倒是学得很快。”
何蛟哼哼了一声:“你还有心嘲笑我,徒弟学得不好,作为师父你也有过失。”
逮着人用满灌疗法,结果她除了一次次崩溃,根本没啥显着的进步。
“别着急,等到子夜来临,我们就能进入下一阶段了。”
何蛟:下一阶段??这一阶段都把我气炸了,下一阶段是想让我气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