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传统，我也很为难啊。”何不染语调散漫，分不清是否在调笑，“总而言之，你最好从别处下手。”

何蛟感觉他意有所指：“何处？”

何不染拉着她紧走几步，随后将她拽入深巷，从自己的戒指中取出了一个包裹。

包裹摊开，里面有各色颜料、膏粉，还有不同大小形状的毛笔。

何蛟只见他选了几样自行调色，随后捏住她的下巴：“闭眼，不要动。”

面部传来湿润的触感，何蛟能感觉到是毛笔，难道是给她遮瑕？可是从他刚才调出的颜色看，好像和肤色全然无关。

良久，毛笔的触感没有了，顶上一松，是发髻被挑散。

何蛟微微睁开眼，就见何不染挑起一缕头发审视了，然后拿出几种发饰比对，选定后便替她重梳了发辫，一双手起落得有节奏，分分钟就装扮完成。

“好了。”

何蛟拿出千里镜一瞧，忍不住惊叹一声。

原本伤口似的红痕，如今竟被画成一簇贴梗海棠。

每一片花瓣的位置都恰到好处，完全吻合胎记的走向，寥寥数笔勾勒了轮廓，更辅以绿叶衬托出海棠的娇嫩动人。

不仅如此，何不染还在她眼部铺了桃花粉，眼尾又以金线勾勒，妆面一整个秾艳秀丽。相较之下，发型简单却温婉，一支海棠簪刚好呼应妆容，又不喧宾夺主，简直绝配。

何蛟试着微笑了一下，自己一颗心都要化了——这是什么绝世大美人！

她情不自禁抬手要摸，却被何不染半道截了下来：“别动，要等墨水干透。”

何蛟连连点头，拿上镜子左照右照，感觉有趣极了：“真是神乎其技啊。你要是专干这一行，都得赚不少钱吧？”

传送到现代就是创意美妆博主，约妆接广攒钱开学校，哇，财源滚滚啊！

“不可能。”何不染斩钉截铁，“修士自恃容貌端庄美丽，不会想画成这样，平民则用不起这些。”

她忽然哑了一哑。

是啊，她怎么忘了，那个世界自被冰封后，也没什么人化妆了。

不是化妆品没有了，而是为生活增色的心力消失了。

“蛟蛟。”一声温柔的轻唤拢回了她的思绪。

何蛟：“在听。”

“半个时辰后墨水和色粉会干透，接下来便可如常洗脸，半月内都不会掉色。”何不染说完，把所有工具都收了起来，“接下来该怎么办，你心里有数了？”

何蛟点点头，抱上了何不染的手臂。

修者不屑装扮如此，平民无财装扮如此，那么这样美丽的妆容，就只能出现在以色侍人者身上。

何不染让她扮的，是宠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