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头发,放走了纸鹤。
她也很想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
大约是内心不安,丁不忧醒得太早,天离擦亮还有会儿。
身下的痛楚消失了,然而内心的疑问却没有消减,他小心翼翼地下了病人诊疗用的竹榻,走到床前推开一条缝。
医馆外竟真有两个修士的影子。
这两个人影他很眼熟,因为都是他的同期。
可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怎么看都不像是来道喜的。
一股凉意蹿上他的脊背,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竹筒,把塞子拔了放到窗口。
一只小虫振翅飞出,他则将耳朵凑近了竹筒的另一头。
很快,他就听得竹筒中传来了二人的说话声:“冤大头,还喝了两日花酒,倒便宜他了。”
“只可惜累了咱,要说他那根基,来个炼气五阶的把他制服就得了,派我们筑基的来根本大材小用。”
“你说他到底得的什么病?”
“花柳吧。”
“那医修能看不出来?”
“管他呢,反正带回城里肯定有法子治。治不好也无所谓,只要能站起来走就能送出去交差。”
丁不忧听得冷汗直冒,竟就那么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是真的,梦里人说的都是真的,他这执事当得不对劲!
顶着一脑袋白毛汗,他忽地四下打量:“大人,您还在吗?帮帮忙,我不想跟他们走啊!”
他刚祈求完,手心忽而一痒,他抬手瞧去,几根发丝竟在他掌心弯出了字:“去找医修。”
他不明白这是何意,但以他的修为,自己脱逃是绝无可能,只能硬着头皮去到后院,敲那医修的房门。
医修大约也有心事,门开得挺快:“咋了?”
他刚问了话,丁不忧“哎哟”一声就跪到了地上:“啊……又发作了……更痛了……救命……”
医修当即脱下他的裤衩检查,就见里头支起一根炭条来。
医修大皱眉头,扯上他的裤子就出了门。
不一会儿,外头有小厮进来,将人背到了马车上,驾车的俩人便是门口两名修士。
丁不忧一上车,顿觉下方难受减轻了许多,只他依旧呜呜地喊疼,生怕外头那两人不知。
他起身掀开马车侧边的窗帘,观察这一路的去向,盘算着何时跳车。手上的发丝却又给了指引,示意他继续表演等待信号。
丁不忧惶恐不安,可既然选择相信那名不现身的真人,也就只能信到底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个轻灵的影子在树林间穿梭。
有隐身符相伴,借由头发一卷一收,何蛟跟着马车的踪迹在不远处飞遁,只等车驶到合适的地方便可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