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望星说这种话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总是如此笃定自己会离开天川宗,就好似从未想过要与自己有任何交集。
路沉生恍若未闻,眸底冰凉冷漠,唇角却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师兄方才说了什么?”
晏望星张了张唇,终是没再重复,只是抿着汤微微摇头。
月光被窗棂切割成数道光影,一点一点攀至路沉生高挺的鼻梁。
他漫不经心地站起身,拿起汤匙,又为晏望星重新添了一碗菌汤:“会烫,师兄慢点喝。”
晏望星偏头看了眼坐在身侧的路沉生,有些怔愣垂眸,迟钝地发现此刻氛围有些许不对劲。
他吹了吹路沉生递过来的菌汤,微微抿了一口后便推开:“我方才吃了好多糯米藕,现在喝不下汤了。”
灶边沸水的蒸气升至房顶,转瞬像被风吹过一般平铺散开。
路沉生略微探身,将他从座椅中抱离,随后将其死死摁进自己怀里。
“是吗?”
晏望星被路沉生捏住下巴被迫仰头,不慎望进他猩红克制的双眸里。
“不对……”
晏望星神经紧绷,身体略微后撤些许,却被路沉生握住腰重新按回去。
他惊惧睁眼,压低了声音唤道:“路沉生!”
窗外的云层掩住圆月,室内眨眼昏暗几分。
“跑什么。”
路沉生胸口起伏,又忽地压下。
他瞳孔中没有焦点,却在看向晏望星时格外专注。
“师兄烦我?”
晏望星不住摇头,被他攥在掌心的腰肢疼得发抖,却还是伸出双手揽紧路沉生的肩膀:“不烦你,让我抱抱你……”
他的眸中盛满烛火,春辰与橘黄的交织,最终成了迁就纵容的温柔暖光。
路沉生漆黑的视线牢牢落在晏望星脸上,眸色冰冷漠然,放在他腰间的手指错乱般地抽动。
“那就是厌我。”
“不厌你。”
晏望星指尖冰凉,周身灵力环绕,用指腹不住在路沉生眉心轻蹭,在他怀里乖顺地卧着。
房内光线暗青,长廊外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吱呀——”
刺耳声响在室内回荡,膳房的门忽地被人推开。
路沉生抬手掩住晏望星的双眸,大掌之下只露出他颜色殷红的唇瓣。
门边的小厮手里提着个昏黄灯笼,在看向桌边的二人时一脸惊愕。
“原来是二位贵客……”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躬下身抱歉开口:“今夜客人少,膳房里便没备人。”
“方才我忽见这里燃了火光,以为是走了水,便紧赶着跑来了……”
路沉生慢条斯理地从腰间取下荷包,指尖勾着系带稳稳抛向门口站着的小厮。
“出去。”
下一刻膳房门便被关得死紧。
晏望星闻声探出头,指尖扒下路沉生掩在自己脸上的手,眸中是难以言表的浓浓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