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小玖将卷轴上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说完,天平已经完完全全偏向桃小玖这边。
章爷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他有自己的立场。
章爷:“可是,这也不是金芜这么肆意妄为的理由。
他应该为自己所做过的事负责。”
桃小玖目光灼灼的看向章爷、看向审查司、看向那些拥护规则的人们。
他甚至想跳起来照着这些人的脑袋打。
最后,桃小玖开口质问道:
“你怎么有脸说?
金芜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那谁又为季知节的死负责。
如果当年有人为季知节的死负责,你觉得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
当制定规则的拂晓宗破坏规则。
当他们肆意杀人,当规则形同虚设,当规则并不能为弱者伸张正义。
那为什么要遵守那些规则。
金芜没有办法,只能以暴制暴。
这不是他的本义,而是所谓“规则”的逼迫。
这种境遇下,你们想他如何?他又能如何?
一辈子只能缩在角落里吗?凭什么?
金芜他足够强大,他凭什么不能报仇?”
桃小玖一句接着一句质问,说得众人沉默。
章爷看向白禾,白禾依旧优哉游哉坐在椅子上喝茶。
章爷:“白司,这种时候,你作为司主不该说两句吗。”
闻言,白禾放下茶杯,理了理衣襟,他笑眯眯道:
“嗯,好,我觉得桃小玖说得对。”
慢悠悠指了指桃小玖头上天平,白禾不疾不徐道:“章爷,您看,天平已经完全倾斜了。”
章爷颤巍巍用食指指向白禾:“你,你……”
桃小玖看白痴一样看向章爷:“别你、你、你了,我看你这么大岁数怪可怜的,操心都操不明白”
桃小玖很想再问章爷一句:你就看不出是谁默许金芜去拂晓宗的吗?你就看不出白禾是个人面兽心的玩意儿?
你也看不出风华之地想要自己制定规则?
但有些话,站在桃小玖的立场不能说。
下山之前,苏十肆总说山下人心叵测。
桃小玖觉得人心确实叵测,但大多数都不大聪明,却又总是自以为是。
看得他都快厌蠢了。
这一刻,他也懂得为什么白禾看谁都像是在看傻子,这着实怪不了白禾,山下的人确实都像傻子。
章爷依旧兀自坚持要处决金芜,他周边一群趋炎附势的术士们也都高举着正义的旗帜,要求惩处金芜。
这些人就宛若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人云亦云,可笑得很。
也是这时,金玉站了出来。
从刚刚开始,金玉一直都站在暗处,他沉默,他痛苦。
他安静的用手拭去脸上泪痕。
当他从人群里走出时,依旧是以往那副高傲的样子。
他淡淡看向章爷,看向白禾,却也字字清晰:
“金芜今晚所做之事,代表着金家的意志。
我们金家愿意为今晚之事负责。
但对于十几年的事情,也请诸位给金家一个交待。
我弟弟灵丹被挖,我继母惨死,这事该去找谁?”
众人皆寂静无声。
金玉继续道:
“我给大家一个提议,这仇我们自己报。
刚刚脑子一下清醒了,想起了许多事。
季知节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要是不死,如今我也应当是有母亲的。
这仇合着不该是金芜一个人的份,为母亲报仇,这里面也有我一份。
金芜负责杀人,他做了该做的事情。
你们要是觉得他做得过了,要惩罚他。
那惩罚这一部分由我来背,你们想怎样惩罚冲着我来就行。
我和金芜也算是分工明确……”
桃小玖拍了一下额头,凶巴巴的看向金玉:
“金玉,你是不是傻?没见过有人上赶着找罚的。”
金玉在俗世好久,他学的又是怎样成为一个家主。
金玉见遍这个世道的丛林法则,强弱分级。
以及一些人对于自己地位的维护。
金玉很清醒,很现实,他只是做了现在他觉得最恰当的选择。
总要保全金芜啊,也算是保全了章爷他们的面子与权威,给拂晓宗一个交待。
这世道难得万全,金玉只能凭借过往经验,将事情斡旋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