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听到有大白馒头吃,猛地扑到娘亲怀里,黑葡萄般亮晶晶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他知道家里最近的改变,都是跟一个叫天师的人有关,虽然看不到那人,但他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他一定要快快长大,以后好好孝敬天师,把天师当亲爹孝顺!
“对了,昨天回来得晚,有件事没来得及说。”白雀想到昨天看到的成群流民。
“昨天在山上我看到了一大群流民往咱们这边来了,以他们前进的方向看,是肯定会经过白家村的。爷爷,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看到底是上山躲一躲,还是也跟着南下找活路?”
白富贵听完孙女所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全无。
躲山上,谈何容易,深山外围全是枯草枯树,连个遮风雨的地方都没有,万一有流民放火,以草木的干枯程度,那可以直接坐着等死。深山里头猛兽毒虫又多,一个不小心,全家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若是南下,路途遥远,艰辛异常,一切也是个未知数。若是全村人一起出发,一起走,倒是有可能活着到达目的地,若是只一家人单独逃难,可能走不出几公里,就会如那天一般被流民乱刀砍死。
就算有大师在,能救一次两次,可面对几百甚至上千饿极了的恐怖灾民,怕也是没有办法。
“我去跟里正通通气,最近上山的人少,怕是还没人知道这个消息,要是真来了,是走是留,确实要提前准备着。”
说罢,白富贵顾不上吃馒头腊肉,带着白雀先去了里正家里。
......
里正听完爷孙俩的讲述,格外重视,赶紧安排人去后山高处看看。
他唉声叹气,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我就知道要乱,前几日听说禹中已经有乱民起义了,说天不容孟,要替天行道。上万的暴民拿下了好几个城镇,把那些个狗官、商户和富户家里的粮抢了,人杀了。”
“那上头没反应?”白富贵问。
“咋可能没反应?肯定是要派兵来镇压的,好在暴民他们是往北打的,若是往南,咱们这就是战场了。”里正又长叹一口气:“三年了,上头就发了两次赈灾粮,每次到手一人才三斗,够干啥的?不怪他们会......”
那个反字,里正没说出口。
若不是老天不长眼,上头也不长眼,赈灾粮迟迟不到手中,那些个灾民怎么可能去干那些个掉脑袋的事?
白富贵没多做停留,说完事就回家了。
他还要回去吃大白馒头和腊肉呢!
一进家门,就闻到了大白馒头蒸好的味道。
白小强和二狗两个没出息的,拿着筷子死死盯着灶台,哈喇子都快流到下巴颏了。
这口大蒸锅是找隔壁石婶子借的,说是想蒸点野菜窝头。石婶子知道白家东西被打砸得差不多了,瞧着可怜,也并不吝啬。
像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冒着热气的馒头就出锅了,它们的表面有细细的裂纹,颜色不像后世馒头那般雪白,而是微微泛黄的颜色。白小强顾不上烫,伸手用筷子戳了一个,掰开,掰成几瓣,分给大家。
剩下的一小瓣,直往嘴里塞。
“小心烫!”王桂花提醒。
“不胖...不胖...”二狗直往嘴里塞,一边说不烫一边龇牙咧嘴。
白雀咬了一口,味道确实好,有一股来自麦子最原始香醇的口感。
这一锅一共蒸了二十个。
腊肉只蒸了一小碗,每个人吃几片解解馋,不得不说,吴氏的手艺还不错,腊肉蒸好,碗底一层油,家里几人用馒头夹着腊肉,三下五除二把一整锅刚出炉的馒头都吃完了。
白富贵舍不得吃腊肉,用白馒头小心翼翼抹干净了碗里的腊肉油,摸着肚子大叫痛快。
王桂花又忙着蒸下一锅,毕竟这大蒸锅是石婶子家的,总是借来借去的不太好,不如一次性多蒸一点。
白雀吃完饭,就决定去寻昨天的雷击木,这种上好的雷击木,她可不要错过。
和家人打过招呼后,她就往山里进发了。
进山后,白雀先把黄皮子叫了出来。
昨天黄皮子吃完狼肉后就回老窝了,今天她想去寻那雷击木的方位,虽然她大概记得,但还是有它带路更稳妥些。
一声口哨过后,又等了好半天,黄皮子还没出现。
白雀有些纳闷。
这小东西哪儿去了?
不会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