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氏的墓,竟然有这么多的机关!妈拉个巴子的!”
白威咬着牙忍着痛,利箭射穿了他的大腿,血顺着裤管滴滴答答地往下流,他现在已经痛得快昏过去了。
白吉祥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并没有先关注他,而是先清点拿了多少东西出来。
一个玉枕,一个金碗,一个金塑神像。
白武和白威的关系最好,看到大哥疼得打滚,白武不由得有些不满爹的做法。他终是忍不住说了句:“爹,大哥受伤了。”
“我知道!我知道!!”白吉祥本就为没有把所有陪葬品都拿出来而烦躁,二儿子这一质问,他更加不耐烦,吼道:“他看病不得花银子吗?我不清点东西,拿什么给你大哥看病?”
三个儿子立马噤声,空旷的坟地里只飘荡着白威低低的呼痛声。
白吉祥又往盗洞口看了一眼,里面还有很多东西没拿,若是把那些都拿走,至少三年都可以吃喝不愁了。可是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究竟还有没有第二道机关。
算了,金银重要,命更重要。
“白武、白雄你们扶着老大,直接去流云镇找大夫!”
一行人渐渐远去,只不过他们没发现,有一只老鬼满脸怒意地跟在他们身后。
......
天空还未破晓,白富贵一家就出发了。
他们把上次收缴的四把大砍刀全都别在了裤腰带上,路上偶尔遇到的流民,也没谁敢再多看一眼。
今日的任务是去镇上置办逃荒必备品。
锅碗瓢盆全都没有,都得现买,还有衣服被褥全都撕烂了,白雀也打算买新的。哪怕没有撕烂,她也想再买两套,无他,几个月没洗澡,身上都馊了!
她可不想等走到河流小溪处,可以洗澡时,连件换洗衣服都没有。
最关键的是,她想置办一辆板车。
五岁的二狗太小,前段时间又饿得狠了,这两天刚补起来,现在摸着还是瘦干精一个,身上都是排骨,虚得很。光靠人背肯定不行,还是置办个板车靠谱,不仅可以让小弟坐上去,还可以放东西。
白雀带着家人来到了崔记商号,却发现崔记商号已经关门了。不仅是崔记商号关了门,其他的铺子也几乎全都是关着的。
没办法,只能敲门。
敲了一会,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白小强耳朵贴在门口,听了半天:“里头有人,吵着呢!”
“再敲!”
又敲了几下,里头才有人应声:“今日不开门,改日再来吧!”
白雀扬声:“崔老板,是我,白家村的大丫!”
片刻后,门从里面打开,崔掌柜见真的是白雀,先是一喜,然后探头小心地看看四周,最后才打开门:“快进来!”
一行人匆匆进门。
崔掌柜啪地关上门,速度之快,吓了白雀一跳。
“崔老板怎地如此小心?莫不是发生了什么?”
崔掌柜满脸忧色,将几人带到后院才道:“昨日有一伙流民来到流云镇,钻进一家铺子,掏出砍刀就杀人,他家的仆人身中数刀跑出来求救,无人敢上前,最后活活被砍死了。那血啊,从门缝里都流到街上去了。你们说说,现在的流民为了一口吃的,真的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哎!!”
“报官了吗?”
“报官?现在狗官自顾不暇了,哪还管咱啊,都自求多福吧!”
院子里,秦氏和一个老妇人正在一趟趟地收拾东西,两人神情紧张惶恐。秦氏看到白雀几人到来,上前问候几句,便又继续来来回回地收拾。看样子崔掌柜一家也是不准备留在这儿了,正在仓皇收拾。
白雀还未开口问,崔老板倒是先问了:“你们来我这买东西?”
“嗯,白家村准备逃荒了,家里什么都没有,我准备置办一些路上用。”
“你需要什么?”
白雀将所需要的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锅碗这些我货架上还有,应该能凑齐一套,那些个货物我带不走,被那些流民拿了也是拿了,我就直接赠与你。被褥成衣和鞋子我这没有卖的,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家里有一些旧的,反正也拿不下,你们能带走,还帮我媳妇减轻烦恼,你看她现在什么都想带。”
“板车得去木匠家问,他家铺子也不敢开门。你们需要的话,我带你过去。”
“那就劳烦崔掌柜了。”
崔掌柜交代了秦氏一番,然后领着白雀出了门。
大家基本上都是贴着墙走,尽力降低存在感。
白雀也能感觉到今日的流云镇气压很低,连街上乞讨的幼儿都少了些,大家神情麻木空洞,甚至是绝望。
拐角处就是昨日遭难的那家商铺,果然如崔掌柜所说,门槛上都是血,门板上还有好几个血手印,深褐色的血甚至流到了路中央。只看一眼,都感觉恐慌害怕,不知何时会轮到自己头上。
难怪崔掌柜会着急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