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啥呢?有一点点可能吗?”
“尊上去凡间片刻,纵有灵障,回来依旧会到玉箩潭,整整闭关一个月嗳……”
“凡尘有那么脏?”
“人间没那么不堪吧?”
“那是咱们,尊上他那个洁……你懂得”
“下界一趟,能比削灵去慧还要难么?”
“与尊上而言,只怕比卖了自己,任人随意糟蹋要难上一点。”
“荒唐,帝尊他绝世的容颜,凭谁有丁点龌龊的想法,都罪该万死!”
“唉,都管好自己的嘴,万万不可走漏风声,否则,末日将近,非乱了套不可……”
“咳咳”
鲨戟咳嗽两声,对玄过僵硬的姿势很是不爽。
“怎么事,忘情水没有了?”
玄过一激灵,立刻精神抖擞。
“那不能够,不但有,足够多。”
见鲨戟不悦,玄过赶紧又补充道:
“既然是尊上用,可以多送几壶。”
鲨戟的怒火膨胀到极点,恨恨的挤出来三个字“不必了”
看着鲨戟怒气冲冲的背影,玄过很是不解“为师如此慷慨热情,怎么鲨戟大将军的表情,好像不太对劲呢?”
弟子暴汗,有这么热情送人忘情水的么?
好比有人抱怨了一句世道艰难,药铺就送来毒药,还热情的劝说,多喝点,管够。
这,搁谁能乐意啊!
但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吧,还不能说的太直接。
毕竟,作为师尊的面子,还得照顾。
弟子为难的措辞半天:“师尊,可能是以您玄祖的身份,过于热情,令鲨戟大将军,那个,不太适应……”
弟子说完,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这也太违心了。
送走黑着一张脸的鲨戟,玄过兴奋的实在按捺不住。
于是,与他交往甚密的玄功,很快就知道了;
接着,与玄功交情匪浅的玄虚,也就知道了。
玄虚知道了,玄幻自然也知道了。
于是七玄都……
没有谁猜得出纤尘不染的蟒帝,是如何克服这么巨大的心理障碍的。
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仿佛自家那个白璧无瑕、气宇不凡、眉目如画、明眸皓齿、倾国倾城、秀色可餐的的帝尊,正在义无反顾的,走向一群丑陋不堪、腌臜懒散、挖着鼻孔、流着口水的、凡尘男男女女。
悲壮得动地惊天!
鲨戟回到琼堡,一边将忘情水呈与蟒帝,一边嗫喏道“尊上,您可还记得,将属下带回莲金池那日,曾救过一只熊?”
灵界一年便是人间十年,蟒帝有些诧异:
“那熊,还活着?”
“那只熊被下了咒,如今在古拉横山受难。”
“如此,本尊救他一遭”
“可属下记得,那只熊,它是黑的。”
想起那只鼻涕泪一脸的黑熊,尤其是倒霉窝囊的样子,鲨戟很是嫌弃。
“一壶水,足以忘记。”
“可是尊上,属下还担心……”
蟒帝一挥手,示意他不必多说。
两万多年来,鲨戟第一次无意识的扯住了蟒帝的衣袖。
万语千言哽在喉中,身体不住地抖动。
“勿念,本尊乃不死之身,事成便回。”
蟒帝说罢,将忘情水隐入袖中,撑开灵障,决绝然下界而去。
莲金池底,鲨戟抱着海绵被子,像个孩子一样大放悲声:
“尊上,您怎么能抛下我呢?
您怎么能相信一只熊呢?
那熊样怎么能保护好您呢?
遇到危险您可怎么办呢?……
鲨戟伤心得涕泪横流,哪里顾得上自己平时一跺脚,都要跟着晃三晃的莲金池。
常年静谧的池水,此刻早已惊涛骇浪,汹涌得暗地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