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澹明看着这偏远的村落,顿时有些呆愣,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个村子。
它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停留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眼光所至一砖一瓦都是深深的年轮印记,就跟澹明平日里看一些纪录片那样。
一条崎岖不平黄泥路通往村子深处,偶有一阵风吹过便是一阵尘土飞扬,这路在雨天也好不了哪里去,一定是泥泞不堪。
村里车辆少的可怜,在这里站了十来分钟,就基本没见过,好不容易等来几辆,也是几破旧的摩托车,甚至还有驴车你敢信!
而这里,距离方蕊欣家起码还有四五公里,澹明真的很想直接御风过去,但看见这种情况后,鬼使神差般,他选择步行过去。
沿途望去,村中的房屋多是用泥土和稻草搭建的,屋顶覆盖着破旧的瓦片,墙壁斑驳,窗户用塑料布或破布遮挡,稍微光鲜一点的房屋都没有。
几个光着脚丫的流着鼻涕的孩子村中打闹着,看到突然来了生人都吓得躲到一旁,但又忍不住探出身子小心翼翼地注视着。
澹明边走边看,似乎要把这番景象记入脑海中。
“这...就是你从小生活的地方吗?”澹明用神识问道。
藏身在玉牌内的方蕊欣点了点头,此刻的她透过玉牌跟随着澹明的步伐,贪婪又渴望地望着这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政府没有帮助你们?”澹明很是疑惑,他明明看到了新闻,也知道了这个国家在进行一个前无古人的伟大工程,那便是动用数百万干部深入贫困地区扶贫。
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个国家的政策以及历史,澹明才决定要留在这片土地生活。
并非是简单地因为这片土地的人长相肤色和他相似。
“有的。”方蕊欣解释道:“只是我们这里比十万大山还山,这里的人大多数没有什么文化,也没见过外面的世界,这么多年以来,来了很多扶贫干部,想了很多方法,比如送猪苗,送家禽让他们养,结果干部们一走,他们就直接把这些猪苗家禽给吃了,然后又开始躺着等死,实在没什么办法。”
“然后就放弃了?”澹明问道?
方蕊欣摇摇头:“要是放弃了,就不会有后来的我了。”
“他们后来发现扶贫光是这样是没有用的,扶贫先扶智,所以政府组织了很多大学生支教,县里想法设法挤出了一笔经费在村里起了学校,你看,就这那里!”说到这,她指着不远处的一座三层楼高的小学,兴奋道:“我小时候就是在那里第一次摸到课本,第一次摸到圆珠笔,第一次学会写字!”
澹明走向那座小学,细细端详着。
很简陋的一座小学,三层楼高,它的外观显得有些年久失修,墙壁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风雨的侵蚀。
教室的窗户玻璃破碎,用塑料布和木板勉强遮挡着,透进来的光线斑驳陆离。
教室内的桌椅陈旧不堪,有的甚至摇摇欲坠,没有粉刷。
所谓的操场也不过是平整过的黄土地面,操场上的立着篮球架已经生锈,篮网只剩下来几缕线条。
一切都显得那么破败。
只有一根笔直的旗杆像是不屈的长剑刺破天际,一面鲜红的红旗迎风飘扬着。
“后来呢?”澹明忽然对这村子很感兴趣。
“一开始村里的人很抗拒,因为把孩子送进学校念书,那家里干农活的人就少了,靠天吃饭的农家人耽搁不得,但是校长和支教的老师们天天不厌其烦上门讲道理,摆事实,大家才慢慢接受,开始把孩子放到学校去学习,我妈妈是第一个同意的呢!”方蕊欣很是骄傲。
“后来慢慢的,村里开始通水通电,第一批从小学毕业的孩子升到了初中,然后出去打工,挣了钱回来,村里的老一辈看着在地里刨一年都没有外出打工一个月的多时,才真正意识到知识就是力量,纷纷让自己家孩子上学。”
“再后来,政府发现我们村子实在是太偏僻了,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资源,这样扶贫即便一时脱贫过后也会返贫,所以政府打算将我们村整体迁移出去,然后再解决生计问题。”
“现在已经迁走了村里绝大部分人了,今年等最后一期房子交付之后,我们家还有村里剩下的人都能搬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澹明点点头,这才符合他印象中的神州。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快些吧。”澹明看了看天色,转身便要继续赶路。
“请问,您找哪位?”
突然一声稍显沙哑沧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澹明回过身子,只见一个头发花白,四五十岁的男子从学校一侧走出来。
他穿着一件洗的发白衬衫,衬衫的领口和袖口都磨损得不像样了,下身是一条黑棕色的西裤,跟一个普通农民没什么分别,手上还捧着个水杯,带着一副老花眼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