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防部长本想先让人处理余知命腿上的伤。
但被余知命拒绝了。
他现在头真的疼。
他一直在忍着,腿上的疼痛能让他保持几分清醒。
他拿起纸笔,将名单默写了下来。
还有他们的罪状也全部写下来。
要快一点,晚了他们就跑了。
然而国防部长却没告诉他,其实方杰根本没有联系到外界。
之前国防部核弹机密泄露。
郭洪伟一直是处在研究基地。
他哪里有机会让外界接触到?
他们便怀疑国防内部有人叛变,或者说被间谍混入。
可他们调查了这么久却一无所获。
但对国防部的保密工作便更加严谨。
除了几名高层,其余人的通讯器全在监视之下。
方杰一旦打出这个电话,不用他说什么,这种敏感时期,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就能被抓,甚至还能顺着藤将瓜一起摸了。
这也是方杰最后着急,想拉着余知命同归于尽的原因。
他用自己的命,去保护那些同伙。
只要余知命一死,那便谁也不会知道那份名单。
余知命揉着脑袋,下笔的手有些颤抖。
但他还是一笔一划将全部罪状写完。
甚至还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将名单郑重的交给了国防部长。
四人一拿到名单便连忙凑到一起去看。
这名单越看越心惊,几乎渗透了各行各业。
甚至方杰还不是最高的职位。
那些坐在关键位置上的间谍数不胜数。
“按照名单快速展开抓捕。”国防部长没想到形势会如此严峻。
华国这是被钻得到处都是窟窿。
必须要尽快将这些人清除。
否则那些教育部、食品安全检测部、甚至就他们的国防部,都将不再安全。
余知命在交出那份名单后,便整个人趴在桌子上。
看起来整个人好像是睡着了。
国防部长见状碰了碰余知命,这里太冷了,十一月末的天气,北京已经开始飘雪。
在这里睡,在强健的士兵也会生病的。
然而余知命没反应。
国防部长看了看另外三人。
此时副部长也奇怪的喊了声余知命的名字。
可依旧没有回应。
他连忙去探余知命的额头。
顿时烫得他将手缩了回来。
“快送医院!”
一名高官出去喊护卫队的队长。
他们这里配备了军医。
但这里毕竟不是医院,没有设备。
军医也只能为余知命用降温贴,为他打了点滴。
让他能坚持到医院。
余知命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在交出名单后,那股背负的使命终于完成了。
身体骤然放松下来,他只觉得脑袋发热,身体冷的像处在冰窖中。
困意席卷了他的大脑。
好累!
他就是想睡一会,就一会。
他的任务完成了,他很想告诉队友们,他们交给自己的任务,他完成了。
自己想休息一会儿可以吗?
余知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的高烧一直反反复复。
每次温度降下来后,在医生都松了口气时,额头的温度又会升上去。
而余知命的求生意识居然非常微弱。
这让医生救人的难度上升不少。
他们不知道余知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似乎对于活着并没什么执念。
国防部长亲自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救人。
几名退休的老医生都被医院连夜抬了回来。
无论中医还是西医,对余知命都试过了,可是余知命的病情还是一样,刚好一点又会持续恶化。
那些老医生脑袋剩下那几根毛也快被薅光了。
他们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病人。
他好像对活着没有一点执念。
就这样余知命昏昏沉沉近十余天。
就连他已经结痂的伤口都开始出现发炎的迹象。
他就像是将之前的伤病,压抑到回国后一起爆发出来一般。
病症来势汹汹,令所有医生都束手无策。
主要是余知命自己没想过挣扎求生。
这才是最头疼的。
余知命这天的病房里迎来了第一位探病的人。
雷天走到余知命病床前,看着他安安静静躺在那里,额头一直敷着退热贴,脸都已经被烧红了。
看他却没有半点挣扎,宛若一具尸体。
普通发烧的病人,感觉到热了,就会踢被子,将手脚露出来。
可余知命却一动不动,若不是还有呼吸,雷天真的怀疑床上躺着的是具尸体。
雷天沉默的坐在床边。
余知命从来公司那天起,就表现的很乖,乖得不像个孩子,更像具玩偶。
所有人都猜不到余知命在想什么,他的心思埋藏得太深了。
雷天这几天都坐镇公司,他要等所有小队安稳回来,才能离开公司。
蛟龙小队如今终于撤出中东平安归来。
他第一时间回国,他需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阎王的退役,还有黑无常申请提前退役。
与白无常尸体被接回国后,恢复的军籍。
但他还是抽出来一点点时间,过来看看余知命。
他是地狱小队最珍贵的宝贝,老的一队人,只有牛头还留在地狱小队。
不能让他们离开后,他们最宝贝的仙儿也没了。
雷天摸了摸余知命的头发。
“快点醒来吧!你的队友们还在等你。”
雷天无法留太久,他看了一会余知命就必须得离开了。
然而病床上的余知命却开始出现轻微的肢体反应。
小护士来换药时便发现了。
他连忙将医生叫来。
几个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头,硬是被人抬了过来,围着余知命打转。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需要外部的刺激,来增强他的求生欲。
几天后,他的病房里又来了一人。
他走进病房中。
那是从中东才赶回来的周安然。
他看着余知命无知无觉的躺在病床上,心里堵得慌。
他从小没有父亲,母亲在他六岁时离开。
他是跟着外公外婆在生活,爷爷奶奶更是从未见过。
可几年前,外公外婆也去世了。
他仿佛成了孤儿,没有一个亲人。
他这么多年都在仇恨中度过。
其实他早已经忘记了父亲长什么模样。
印象中,只有那冷冰冰的黑白相片。
甚至就连母亲,他的记忆都是模糊的。
他只能记得母亲最后含着泪看着自己的目光。
那双与余知命几乎一模一样的双眼。
周安然找了把椅子坐下来。
恨了这么多年,曾经一直是他努力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