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耶峰海拔3842米,南边就是欧洲屋脊阿尔卑斯山脉的最高峰——勃朗峰。在阿基耶峰上有个观光平台,可以领略勃朗峰的壮丽景色,可以看到令人赞叹的梅里冰川,也可以看到滑雪者和登山者活动,星星点点,却又那么生机勃勃。
天色渐暗,费明担心覃诗梦无法抵御山上的低温,覃诗梦也同样担心费明的身体,两人便找了附近的民宿暂且安顿了下来。
覃诗梦近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一切安顿好了之后,两人相拥倒在床上,不久就传来她悠长的呼吸声。但她实在太疲劳了,梦中的美好一直把她留到了次日天明。覃诗梦睁眼不见身旁的费明,急忙起身,匆匆披上衣服之后便到处寻找。
几番找寻未见费明,覃诗梦突然想到手机。她和费明为了不受打扰,从昨天下午出发,就屏蔽了所有来电和消息。此时打开,手机里响起了一连串消息提醒,有的是来电通知,有的是问询短讯。
“不用担心。我睡不着,就想着出来看日出。你睡得太香甜,就没叫醒你。抱歉。”后面还跟了个表情。
覃诗梦心下稍定,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陆老的来电。
陆老劈头盖脸训斥了一番后,柔声道:“我知道小梦心软,都是那坏小子的主意。可你们把大家都急坏了,尤其是你程伯母和大姐,一直在一旁哭。”
覃诗梦不忍,将自己所在的位置和费明可能去往的地方告知了陆老,挂断电话,整理好着装,出门去寻找费明。
费明倒也不难找,他并没走远,覃诗梦大概只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在山峰之上的一处露台看见了费明的身影。
此时太阳刚上班,如同打工人一样还没进入正式的工作状态,只是慵懒的给世间撒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阿尔卑斯山脉降水充沛,山峰上洁白的冰川,翠绿色的植被,以及裸露出来灰黑色的岩体,都体现着阿尔卑斯山的沉稳与静谧,与之不同的是各峰间灵动的云,时而浩浩荡荡如茫茫沧海,时而翻卷呼啸似燃烧升腾的火焰。
费明正是面向这山和云,痴痴地欣赏着壮丽的的景色。只见他迎着朝阳,身形挺拔,仰头盘膝,双手搭于两个膝盖之上,倒像是道家修士在吐纳天地灵气一般。
大概是心有所感,费明向侧后方转头,远远地看着向他走来的覃诗梦。覃诗梦站定,用手在额头撑起一片阴影,也远远地望着费明。双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彼此,此时,两人均将自己眼中的对方和美景,视为今生心中再也找寻不到的画卷。
费明先从画卷中醒来,冲覃诗梦摆了摆手,面带微笑,慢慢地回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覃诗梦又继续欣赏了一会儿,直至太阳在一次不为人察觉地闪耀后,逐渐变得更加明亮。直至阳光刺眼的程度破坏了画卷整体原本柔和的色调,覃诗梦方才想起自己是来找他的。
覃诗梦走到费明身边,见他双目闭合,一脸的恬静淡然,于是挨着他的身边,静静地坐下。当覃诗梦触碰到费明冰凉的手的时候,她知道,他真的就这样走了。
当费家、陆老和老李一行人赶到时,远远地看见一个女人依偎在一个男人的肩头。察觉众人走近,覃诗梦抹去眼角的泪水,平静的对大家说:“他走了。”
“我走了,原谅我不能守在你们身边,我希望只给你们留下的静谧和安详。
“我感谢生命给予我的一切,无论是甜蜜的,还是苦涩的。或许我不能记住每一个瞬间的感动和启示,但我知道,它们都曾在我这里留下过印记。
“我感谢陪伴过我人生的每一个人,谢谢你们陪我一起走完这段旅程。只是我要提前下车了,所以请忘掉我,继续你们的旅程。
“我期待着重生,期待着在另一个生命中,再次寻找生命的价值和意义。那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那将是我另一段人生的旅程。
“再见了,最后让我再次,谢谢你们曾经爱过我。”
陆老感慨道:“当生则生,当死则死,来去自如。”
费庆华哽咽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们难过。可你又可曾想,无论到哪里,你都是我的儿子,我最牵挂的人啊。”
覃诗梦又怎能够忘记:“也谢谢你曾经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