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布头用下巴往山猪的方向扬了扬,阴冷地说道:“去,剐了他,我没说停,你就不能停,他也不能死,不然回头我也剐了你。”
小厮一个激灵,双腿一夹,还好没尿出来。红布头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他推向跪在阵前的山猪。那小厮踉跄了一下,站定后只得硬着头皮向着山猪走去,每一步竟然都如此沉重,待走到山猪面前,小厮只觉过了好几个春秋。
“动手!”红布头一声喝,小厮拿刀的手又是一抖,险些将短刀掉落,连忙改用双手握持,然后逼近山猪的胸膛,而后刀尖抵上皮肉。
“咕嘟”小厮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正准备给眼前的家伙哗啦个口子,忽然感觉又是一双眼睛在盯着他,抬头一看,原本双目无神的山猪此时正睁着虎目瞪视他,这股压迫感,小厮只觉身体坠入冰窟,额头竟冒出冷汗,然后便是双腿内侧一暖,一股暖流沿着双腿而下,淌到地面上来。
队伍中的众匪不知所以,又开始乱糟糟地哄笑起来,取笑这小厮竟然还会被个将死之人吓成这样,真是废物至极,我鹿岭寨不养闲人。
正当那小厮涨红了脸,不知所措之际,伏风山上一声“吱啦”响动,寨门顿开,随即拿着杂乱兵器的青壮鱼贯而出,青壮完了是头发花白的老者,老者出来了还有半桩大的孩子,在寨门口集结,粗粗看去,大约二百多人。
山猪看愣了,阿母的,你们想干嘛?下来送死?他不顾头发拉扯与胸膛尖刀的刺痛,放声大吼:“快滚回去!不许下山!守住寨子啊!”
红布头和另两个山头大首领看乐了,好家伙,这是要破罐子破摔啊,都盼着你们好久了,冲下来啊,都冲下来一锅端了,省的爷爷还得冲到山上一处一处的剿杀。他们不做等待,挥动大手集结手下,三百多凶人堆在山下,像一口布袋也似,就等山上的猎物一头撞进来。
“当家的,我等寨众能活到现在,都是受你的恩德,恩人横死面前却无能为力,我山雉绝不能接受”先前带领伏风寨寨众数次打退进攻的山雉面色决绝地喊道。
“对,要死一起死!”
“对,一起死!”寨众纷纷举起手中的破烂兵器附和喊着,竟也感觉有了一点勇气。
“冲啊!”山雉一声怒吼,拔腿一马当先往山下冲。
“冲啊!”身后的青壮老人小孩亦喊着跟上,往山下冲。
“不!!”山猪目眦欲裂,咆哮出声。
山下的诸位山头首领脸上笑意愈盛,下令手下弓手准备拉弓攒射。
然而这时候,红布头似乎心下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左右环顾,并未发现异常。他心下嘀咕,太操劳了?等下攻破了伏风寨就拿寨里的娘们儿消除疲劳,嗯就这么定了。他以手指向冲下来的伏风寨众,大喊道:“都听着!给!我!”
突然,那种不祥的预感又涌上心头,这次更加的浓烈,他又是左顾右盼,这次猛然发现,左手边“踏踏”响动,有人体受撞击起飞的样子,仔细一看竟是约莫十骑人马自草木林子中跃出,撞飞了不知多少人,两三息之间竟已奔到面前。
那一刻红布头脑海一片空白,随即“砰”的一声被马匹撞上,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忽地胸口以怪异角度凹陷,剧痛传来,意识迅速消亡。一道道马蹄印送了红布头最后一程。
山猪听到身后一阵骚动,扭过头来便恰好看到一群少年在匪徒中横冲直撞,为首的那名少年麻布包头,神色慌张,胯下之马正好将红布头撞飞数丈,又从后者身上践踏而去,而后十骑紧跟其脚步,将红布头与靠近红布头的同伙踩踏得不能再死了。
那少年察觉有一双凌厉的目光在看他,仓皇间回头看去,与山猪对上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