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前,雁行山肆顿丘半山腰简陋屋舍中,仲明、阿耶木、子车、粱四人正靠着窗值夜,其余人正躺在里屋呼呼大睡。
“哈…”不知是谁第一个禁不住打了第一个哈欠,其余三人似乎被隔空传染般纷纷捂嘴打起哈欠。
“这都几时了,怕是不会来了吧。”阿耶木擦去眼周的泪珠,伸了伸懒腰无精打采地说道。
“来或不来都得守啊,要我说这地方还是待不得,天亮以后还是抓个人带我们出去吧。”仲明无奈地说道,他很明白,闯入这雁行山原本目的就是为了甩开追击的胡人,如今得罪道上势力,此地更是留不得。
“欸欸欸!”向来浪荡的子车凑过来,对着仲明挤眉弄眼道:“仲明,不如去投奔你那个相好吧?”
“欸,这也是个主意。”阿耶木打趣地投了赞成票,“我还记得两年前去甘陇邑城做买卖的时候,那个贵妇人还夸你俊俏,还想花一百个钱把你买了去。”
“看人家那穿着,身边那护卫一看就不一般,”无聊的粱也打起了浑,“我要是领队,估计就同意了这买卖,说不得的眼下你都成权贵了,我们直接投奔你就成,那还用在这破屋挨冻。”
“啥权贵?是被一刀划去四两肉那种权贵?“天黑看不清伙伴捉狭的眼神,却也不妨碍仲明翻起白眼回馈他们的调侃。
“言重了,我觉得顶多二两。“阿耶木礼貌回道。
“哪能啊,一两到头了“
“滚蛋!“
正当几人聊着天打发无聊之际,
“咔吱“
一声脆响从屋舍外的林中传来,传到几个少年人的耳中,显得尤为刺耳,这是警戒用的枯木枝折断的声音。西戎虽然水草丰茂,然而空气却很干燥,树木枝干若是脱落,经过日晒不久就会脱水至干枯状态,戎人便会拾取脱落的树枝,铺在驻地周围作为警戒,无论是敌人还是野兽常常因践踏枯树枝发出的声响惊动驻地守夜人而被迫撤退或驱赶。虞朝强盛时开拓西戎,于桓邑的人们在与西戎杂处的岁月里也学会了这一招,甚至于为了让枯木枝更干燥,断裂声更清脆嘹亮,还将收集来的枯木枝在篝火旁烘上一夜。
听到声响后仲明和阿耶木紧盯传来声响的方向,子车与梁摇醒了还在熟睡的健、回、小武、阔兰多、砾与博脱,前四人还好,年纪稍长有些警觉性,并没有发出声响,而砾与博脱年纪最小,摇醒的时候还得捂着他们的嘴。
众人来不及抱怨便抖擞精神,拾起昼间仓促削制的木棍——选取周遭树木生长较笔直的枝梢,削去末梢,再将末端削尖,在水中浸润后,中段缠上草绳,一杆简易投枪就制成了,每人配上两杆,此时派上了大用。
悄然溜出屋舍,排成一排,等待着敌方下一步动作。只听“咔吱”又一声脆响,仲明嘴角一扬,他甚至可以听见对面压低声音训斥的声音,心道‘果然来了’,便毫不犹豫地喊道:“投!”
瞬时间,十杆短枪便被投了出去。
“嗖嗖嗖”
“啊!”
两名手下应声而倒,就地惨嚎,其余人等一时间不知何物袭来,慌忙找地方躲避。骷髅闪身在树干后面,只听“咚”的一声,以及大树传来的一阵力道,只感觉有重物投在了树上又掉落到地上,乘空隙俯身摸去,才发现这是一杆简陋的投枪。
“该死的,这就被发现了。”骷髅舔舔嘴唇,长呼两口气,一发狠,大声嚷道:“都别藏了,兄弟们跟老子冲!”
他拔刀出鞘,从树后转出来,刀背拍了拍树干,发出“噌噌”的声响,喊道:“别躲了,三十几人一把冲过去,对面就十个人,砍了他们脑袋回去换酒喝!”
其余野牛寨寨众受到鼓舞,也发出狠劲,摸出武器,“嗷嗷”地跟着往前冲。
排在前头的十余人,凭着月光朦胧间,依稀可见前方的人影越来越近,就十余步了!一个个血气上涌,杀心顿起,抓武器的手捏得更紧了。
“杀!”
“哎哟!”一声呼痛,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