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中山诸寨驻扎于伏风与鹿岭两山之间的原野上,营地点上了松明火把,各个喽啰头目争相要享受白昼里烧杀抢来的战利品。一座座营帐里传来女子的求饶、咒骂、啜泣声,与男人的肆意狂笑、粗重的喘息声。结束暴行的喽啰光着膀子出外和其他同伙炫耀着自己,嘲讽着西山不如中山。营地边缘,被安排值夜巡逻的喽啰们三五成群地瞎晃悠,偶尔停下歇歇脚,抱怨大好日子自己这些人居然要值个鸟夜,全让别人享受了去。
营地外一处草丛,山猪与几个当家带了二百人静静趴伏,观察着营地里的情况,此时夜色尚早,中山诸寨的营地一片人声鼎沸,竟丝毫不惧西山诸寨前来夜袭。多年来,都是中山六寨带人杀上门去,虽然都没有突破过伏风寨的关口,但这就给了底下的喽啰一种感觉,西山的那些山寨软弱可欺,打了他们也不会反击报复,这一次攻入伏风寨的关口,在其领地内大肆烧杀,更是加剧了这种认知。
安平寨当家游舟有些耐不住性子,向山猪这边靠过来,低声问道:“山猪当家,我看这会儿他们就没什么防备,不然就现在吧!”
山猪只是摇了摇头,说道:“还不到时候。”
一行人只好继续趴在草丛中等待,都不知喂饱了多少蚊子,敌营人声才渐渐息去。草上风也有些蠢蠢欲动,他拍了拍山猪的后背,后者只给了他等一等的手势。
终于等到敌营内鼾声此起彼伏,守夜的喽啰打着哈欠,寻着地方打起盹来。山猪叫了一个身形瘦小,脚尖灵活的寨众偷摸着进入敌营,寻找堆放粮食的营帐。待到一刻钟后,营地中间有微弱火光亮起,而后渐渐旺起来。有喽啰发现不对劲,隔着几座营帐见火光升腾,慌忙大叫“走水啦”,这时营地外传来一阵喊杀声。
而此时,距离较远的虬虎寨营帐,暴虎还沉浸在睡梦中,他瘫软地跪在血红的地面上,仰头绝望地看着几根木桩,木桩上插着几颗脑袋,表情各异,或是悲伤,或是愤怒,或是不甘。忽地几颗脑袋一同张开嘴巴喝问道:“为何不救我!为何不救我!”
惊醒的暴虎这才发现手上掐着一个女子的脖颈,后者面色涨红,眼泪流得满脸都是,开始翻着白眼,眼看就要气绝。暴虎松开手,任凭女子摔在床榻上,边喘气边大哭着。他起身拿过一个水囊往嘴里灌了好几口水,才觉得心跳平复些许。这时候,外面有个喽啰大喊着“走水啦!走水啊!”
暴虎眼神一凝,拉开帐幕,提溜着那个喽啰的领口喝问道:“哪个帐子着的火?”
喽啰一看是首领,赶紧如是回报道:“是粮食那边的帐子!”
“哦?”暴虎放开喽啰,嘴角露出森然的白牙,冷笑道:“好你个山猪,还真有胆量来砸我的饭碗啊,好好好,哈哈哈…”
他朝刚入内来的亲信吩咐道:“取我的甲胄过来!还有让亲卫们准备好!”
“是!”后者领命而去。
“既然你迫不及待要过来做客,那就让我好好款待一下你,山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