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书站在亭中,心底其实很慌。
虽然他一路走来见惯风雨,但与这位美艳动人的顾灵韫同处一室,依旧让他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眼见对方微笑着走近,他下意识转了转头,缓解紧张感。
“顾姑娘,其他长老们可在何处?”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
顾灵韫闻言,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耳边的发丝。
眼中波光流转,带着一丝笑意:
“尘心道友不必这般拘谨,直接叫我顾灵韫即可。至于其他长老们,他们已在梦香城的佛门住处休息了。”
常书心里顿时一跳,这家伙知不知道刚才那话换作一般男人听到会有多大杀伤力?要是别人,早就彻底沦陷了吧。
“哈,那我便叫声顾道友吧。”常书尽量用轻松的语气。
顾灵韫微微点头,转身轻轻坐下,衣袂随风而动,带着淡淡的清香。
她抬眸看向常书,眼中浮现几分好奇:“我对道友之前辩佛大会上所说的观点很有兴趣,不知是否愿与我稍作探讨?”
“既然顾道友有意,尘某自当奉陪。”常书见她语气中带着几分真诚,也稍微放松下来。
顾灵韫微微靠近,目光平静地看着常书:
“尘道友既然对佛法颇有心得,不知可否详细解析一番?”
常书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似是早料到这个问题。
他双手合十,缓缓说道:“我将之称为大乘佛法。大乘之道,讲求众生皆有佛性,故众生平等。
但平等不是表面的共生,而是内心的真正接纳。于我而言,大乘更像是一场修行的契机。自度者度人,度人者自度。”
“自度者度人,度人者自度……”顾灵韫轻轻呢喃,眼神中多了几分思索。
她微微倾身,声音略带探询:“那在你看来,大乘佛法为何提倡舍己渡人?莫非是为了消弭一己之念?”
常书微微一笑,手指在桌上轻敲,似是在梳理思绪:
“大乘佛法不强求舍己,而是化己入万物。渡人其实是渡己的一种方式。
众生的苦难,是自我心境的一面镜子。若心境不动,苦海不远;心境转,则渡尽。”
顾灵韫眉心微蹙,露出一丝罕见的认真:
“你说渡己即是渡人,那渡的过程如何分辨?岂非人人可自诩为度者,失去实质意义?”
常书笑着摇头,眼中多了几分深意:
“渡己与渡人从来不是界限分明。所谓众生即佛,是从人我之心出发。
大乘佛法重视的是菩萨行,正因菩萨行没有功利心,它是度化过程中的纯粹意念。换言之,渡己是自觉,渡人是自愿。”
顾灵韫低头沉思,指尖摩挲着茶盏,片刻后轻轻叹息:
“听君一席话,竟有种拨云见日的豁然开朗。原来渡己与渡人的界限本就在心中,而非外物所定。大乘之意,在于不自限也不他限。”
她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语气转而轻松:“今日一谈,确实收获良多。不知道友是否愿再与我论道?”
常书目光微闪,故作思索之状,随即一笑:“既然顾道友有意,怎么敢不从命。”
屋内气氛轻松下来,顾灵韫微微抬眸,目光深邃:
“既然如此,那我还有一个问题——佛门说众生皆苦,你怎么看?”
常书笑意收敛几分,眼中透出一丝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