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她轻盈地提起裙摆,稳稳地踩上了马车旁摆着的矮凳步入了马车内,坐定了身子。
周妈妈被姜书秀突如其来的决定弄得一时有些不明所以,对着蕊儿两手一摊。
她心里暗自嘀咕,这么一个野性难驯的孩子,此刻却要带回侯府,万一他冲撞了主子,或是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那可如何是好?
蕊儿见状,轻轻拉了拉周妈妈的衣袖,低声说道:“妈妈您就照办吧,姑娘心中自有分寸,会妥善处置的。”
周妈妈听了蕊儿的话,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也只好点头应允。
她转身对两个伙计说道:“你们先回铺子去吧,这孩子我们带走了。”
两个伙计闻言,虽然有些不甘愿,但碍于姜书秀和周妈妈的身份,也只好松开了架住观言的手。
观言站起身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戒备,心里暗自揣测,这位模样温婉的侯府少夫人,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默默地跟随着姜书秀、蕊儿以及周妈妈上了马车,车厢内空间宽敞,布置得雅致又干净。
观言挨着角落坐下,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思绪却如翻江倒海,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既好奇又警惕。
马车缓缓驶离珍宝斋,穿过西市的街道,向兴远侯府的方向行进,车窗外,市井的喧嚣逐渐远去。
周妈妈细心地询问起观言的名字,当听到“观言”二字时,心中顿时恍然大悟,暗自思量:莫非这是世子爷私下里养在珍宝斋的小厮?
她心中虽有猜测,但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更加仔细地打量起观言来。
姜书秀端坐在正位上,姿态端庄,眼神不时地轻轻掠过观言。
“你以前在哪里做事,又是如何被世子爷带去珍宝斋的,这些细枝末节,我都不会过问。”
她看到观言神色平静,于是继续说道:“我带你回侯府,是为你找一个安身之所。”
“日后,你若有意留在侯府,你就是正经的小厮家丁,倘若不愿意,我就在田庄上给你找户好人家收养你,给你正名入籍,从此安稳生活。”
“但凡你心里有了决定,我自会为你做主,成全你的心愿。”
姜书秀这番言辞,虽未直接点明观言在薛元初身旁是如何伺候的,但言外之意却清晰透露出对他过往身份的微妙认知。
这让观言瞬间脸色绯红,羞愤交加,仿佛被触及了内心最不愿为人知的隐痛。
观言点头之际,马车恰好行至东兴大街,与洪映蓉回府的车马不期而遇。
两辆马车缓缓靠近,车夫们熟练地控制着距离,以免发生碰撞。
赵嬷嬷眼尖,一眼便认出了姜书秀的马车,连忙禀报:“老夫人,前面是少夫人的马车。”
洪映蓉闻言,轻轻挑起窗帘一角,向外望去,正好看见姜书秀所乘马车的侧面,先她一步进了大门。
“这马车瞧着像是刚回府的样子?”赵嬷嬷嘀咕道。
洪映蓉目光微敛,心中暗自思量,大清早姜书秀应当不会无故外出,除非有要事处理。
她轻轻放下窗帘,对赵嬷嬷吩咐道:“等回府了,问问书秀今早外出是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