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估算差不多10分多钟朱总应该已经离开这座大楼看样子不会再回来才敢打开灯看看墙上的钟是几点:凌晨2点多。
她又缩回沙发钻进报纸下面,这才感到子夜的凉意不知何时侵入了这间屋子,她哆嗦了几下,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全然不顾耳边蚊子的嗡嗡叫声。
6点多钟醒了,她赶紧把一切还原,然后跑到洗手间用手掬水擦脸漱口,好在年轻,一个晚上没睡好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来。
中午的时候小颖过来找她要回钥匙说朱总要求钥匙还是放在她这里比较好,凌子哦的声只得把钥匙还回去。
下午她给阿桃打了CALL机,过了几分钟阿桃回电话说今天晚上还有人,让她明天才回去。
晚上怎么办啊?梅梅那里不能过去,从午饭聊天中知道小颖和表姐合租一室,说整个房间只能放下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还要350元一个月,她也不好意思开口找小颖借宿。
下班后她凌子的走在深南大道上,从上海宾馆走到东门,再从东门走回上海宾馆,她望着那一间间透着温馨光亮的窗户,心想住在里面的人该有多安宁啊,他们刚来深圳的时候可曾和我这样露宿街头么?
那些瞟进眼里,神色忽忽赶路的人,总有个归宿小窝在等着他们吧?或者还有双温柔的眼光在期盼着他们归来。可这诺大的深圳,没有一片地方是属于她的,也没有一个人期待她的归来。
兴华宾馆楼上的巨钟已经当当敲了11下,路上行人依稀渐少,一个大大的“M”字样的餐厅显得格外夺目,桔黄的灯光在夜色映衬下觉得特别温暖,是麦当劳餐厅,她听小颖她们聊过,说里面的一个汉堡都要10元钱,这么贵还有人吃?
她看到玻璃门上写的营业时间是凌晨2点,没有钱不买吃的可以进去吗?她在门口徘徊了很久,留意到门口处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坐在那里看书,面前也没有餐食。
快12点钟时她鼓足勇气推开门走了进去,装作不经意的留意打扫卫生的营业员,发现没有一个人注意她,这才轻松了些找了个靠窗户位坐了下来。
里面暖和多了,也安全多了。
炸薯条气味真好闻啊,她决定发了工资无论如何都要请自己吃顿麦当劳,那该是多美味的事啊。
快2点钟的时候,响起打烊的广播,好温柔好听的女声,她恋恋不舍的走出门外,街上更少人了,安静得害怕,走来两个穿着军装的巡警,凌子远远的跟着他们身后,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着。
东方即白,她不好意思再跟在人家身后了,快步走回公司,楼下的保安狐疑的看着她好像在说怎么这么早上班啊。
她躲进楼梯里的洗手间里,关了门栓,坐在了蹲坑旁边,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好像才是她的安所,脚上的袜子和后脚跟血粘粘在一起,不由得嘤嘤哭了起来,口里不停的哽咽着:爸爸,爸爸.....
后来有几次阿桃临时电话她说不方便过去住的时候,她都是麦当劳---巡警---洗手间里度过,总是在洗手间里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再等到大家过来上班打水声吵醒她才惊慌收拾妥当。
人生工作的第一个月就这样”居无定所”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