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两个多小时公交,阿桃家里多了几个年轻男人,介绍说是她弟弟,凌子朝他们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是老爸的信,她迫不及待的拆开,信中说已经从大舅那里知道她在阿桃这边了,问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如果缺钱的话就寄一些过来,要她不要苛待自己,一个人在外边多注意身体......
虽然是家常,可字里行间全是老爸的殷切关爱,她忍不住掉了眼泪,又看到有这么多人在不好意思,想忍住又控制不住,低着头拿手不停的抹眼泪,惹得阿桃和她两个弟弟大声的笑了起来。把话题转向她手里提的书,问是什么书,凌子这才停止啜泣小声的回答着。
他们啧啧了两声,说现在还有人看什么诗集,来深圳的人都是赚钱的,凌子没做声。
阿桃见状对她说:“你爸也写了一封信给我,拜托我照顾你,可惜我这里也不长久,你爸的钢笔字真好啊,看起来蛮有文化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问你,这个是什么?”阿桃又从桌子递过来一封已经被拆开的信。
哦,原来是深圳红十字会寄过来的。
“我前几天路过华强北看到有献血车,就去捐了200CC血。”
“哦,原来是这样,吓得我半死,还以为你是卖血了呢。”阿桃松了口气笑着对她说。
“还有人捐血?”年龄大点的年青男人咂了咂舌头,不置可否像看个怪人似的望着凌子。
凌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回想当时也是偶然经过献血车临时决定献200CC的,没想到居然还写了感谢信过来,心里不觉有一丝温暖。
趁着还不是太晚,她走到楼下小卖部公用电话给老爸信上留的堂姐婷婷号码打了过去。
“喂,婷婷吗?我是凌子。”
那边传来的居然是婷婷的哭声,她也憎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晓得怎么劝慰,因为此刻她也想好好的大哭一场,可这路边人来人往的,有点不太妥当吧。
好像哭了很久,话筒里才有断断续续的声音,还是哭音,说是听说她在深圳一个人没有地方住很担心她,凌子刚刚憋止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又流了出来。
是啊,这几个月来特别是现在遭受的委屈,困难,惊慌,害怕全部翻滚了上来,在这样一个会为她困难悲伤哭泣的亲人面前她真想嚎啕大哭一场,不过,如果她也大哭,婷婷应该会更担心吧.
“没事,我挺好的,深圳真的很漂亮啊,我在这稳定了你放假也过来玩啊.”她噙着眼泪笑着对话筒的亲人道。
待她上楼时,阿桃正在把一叠暂新的钞票给她大弟弟,她心突然又抽搐了一下,姐姐这样赚的钱弟弟用得坦然么?
晚上她和阿桃睡床上,两个弟弟打地铺靠门边,第二天临走时她想把借的钱先还给阿桃,阿桃坚决不要说等她工作稳定了再还也不迟,还告诉她说要回老家过年了,明年她想在武汉和朋友开一家铺面,以后回去了再联系。
她一下子呆住,既高兴又伤感,高兴的是阿桃有了好的前程,伤感的是在困难中帮过她的人又要分开,再见不知要何时。后来她试图联系过阿桃,可她好像不想和深圳遇见的人再有瓜葛似的,换了BP号码后都联系不上她,梅梅也不知道。
很快就过年了,她还是住在那个多人间,那几个女孩说是趁着过年多做点提成,也是准备过完年再到公司附近租房子,可能每天话务太多,回来了直接躺床上一声不吭,凌子也不好打扰她们,各个公司也放假了,她就在宿舍里看书算过了春节,当然不敢告诉家里真话,说找了工作,买不到火车票,明年再回去。
过完年二月底,她又开始应聘,这次很幸运,一次面试就通过了,是八卦岭的日资企业,工厂包住,于是她又告别了居住两个来月的十元店,命运的齿轮似乎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