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历说是的。

萨克逊说，你来自中国上海？

波历说是的。

萨克逊说，上海我去过。等等，你之前在上海也是搞干细胞研究的？

波历说：是的。

萨克逊说：你能告诉我，你之前在什么机构或者公司工作吗？

波历说：上海第一干细胞研究所。

萨克逊说：第一？难道还有第二？

波历说：是的。上海一共有两个干细胞研究所。

萨克逊说：可是我去的时候，上海只有一个干细胞研究所，就叫上海干细胞研究所，而且还是那时候刚建立的。

波历说：我可以问一下，你是哪一年去的吗？

萨克逊说：C022年秋天，11月。

波历站了起来。萨克逊说：怎么啦？你小心点。这里很滑的。你要是掉下去就喂鲨鱼了。

是波历把萨克逊引到这里来的，也就是他跟娜拉经常来的礁石堆那里。这里比实验室楼群直接通往海边的大道偏出去一些，靠西，已经到了他们街区范围之外，再过去就是礁石滩和高大的杂草交界的地方了。

波历带萨克逊走到这里来，是因为他认为萨克逊接下来要跟他谈的事情会是意义重大的事情。他想到的是跟会说人话的小动物有关的事情。他没有想到还会有其它的意义重大的事情。他没有那种预见事件的超能力。

波历重新坐了下去，直接坐到了萨克逊坐的同一块大礁石上，基本上紧挨着萨克逊了。

波历已经调整好情绪。这些年，尤其是将近四年前，经历过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已经微不足道了。他甚至为他的激动感到些许的惭愧。

他说：受累。我的意思是，我那时候已经到所里了。你说的上海干细胞研究所就是现在的上海第一干细胞研究所。后来分出去一家，叫上海第二干细胞研究所，我们这家就改名为第一所了。

萨克逊说：我们都知道，我们这里的人都被改变了相貌了。所以你说你是华人，来自上海，我是相信的。我甚至感觉我可能见过你。

波历说：是的，我自己从华人的相貌变成了南美人的相貌，我本来也应该相信你们，你和盎格鲁，真的不是华人。你们的英语，英国口音非常正宗。可是，我太希望你们是华人了。受累。

萨克逊说：没关系，我理解的。

波历说：我是C022年9月1号到上海干细胞研究所的，我是去当博士生的。我要是说起我的导师，你可能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