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说:他们好像不记得我们了。
娜拉说:对啊,他们好像只有短期记忆,失去了长期记忆。
海浪说:我不是说了嘛,他们好像不是他们。
波历说:是的,我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这个阿尔贝特问我们搓麻将的事,显然是想显示他的记忆力。可是反而暴露了他的记忆缺失,或者说他完全没有之前的记忆。
娜拉说:我好像从那个传说中的魔法里解脱了出来。我这才发现我都出汗了,一身的汗。
波历说:从魔法里解脱出来的好像不光是我们。
他们都没有问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们显然跟他有一样的感觉。
二楼的人跟一楼的人好像完全不一样。或者说,从一楼到了二楼,人都变了。
服装和首饰都没有变,变的是人的形态。同样的珠光宝器,同样的衣冠楚楚,可是,就好像从一楼到二楼的过程是一个从魔法或者定心法里苏醒过来的过程。
这意思是说,有的人对娜拉指指点点,有的人盯着若雪看,也有女孩子看着波历,看着就笑了起来。
而,在底层,在酒店大堂里,几乎没有人看他们。
他们对娜拉和若雪的指指点点或者凝视,表层的意思他们都是懂的,但他总觉得不止有表面的一层意思。当然这只是他的感觉,说不出所以然来。
至于女孩子们对他的好感,波历觉得仅仅是好感,是一种他变成南美运动员后的常态性经历。
广播里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各位来宾,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大家到里面就坐。
大会?海浪精神了起来,他说:那是机会的意思。
若雪说:可是,我们去哪个会场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因为他们面对着的是两个门,两个面对面的门,两个门口都放着一个指示牌。左边的牌子上写着G厅。右边的牌子上写着K厅。
人潮开始分流,其实本来就在分流,分别进入这两个厅。
娜拉说:C厅?好像有什么意思?
海浪说:这也简单。我们先进C厅,如果没意思,再去G厅。怎么样?
他们都说没问题。就这样。
这个厅的规模完全出了他们的意外。里面应该有一两千个座位,可是几乎已经坐满了,后面进来的人只能站在两边或者后面靠墙的地方。他们也就只能站在后面靠墙的地方了。
进来的人越来越少,可是会场两边和后排站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已经站在了他们前面,因为靠墙这里已经连站的位置都没有了。波历感觉娜拉想要抗议,就拉了一下她的手。他说:也好,或许我们需要他们。海浪说:对,掩护作用。
站到他们前面来的一位年龄比较大的女士转过脸来,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微笑了一下。
这名女士长着一张典型的中国脸,当然也不排除是东亚其它国家人的脸的可能性。可是,一个长着中国脸的人好像听得懂他们说的汉语,这可是波历到这个岛上来之后从来没有见过的现象。这么说吧,他在这个岛上见到过的人,无论在二区还是四区,长相和民族来源从来就不是统一的。
从会场前面的舞台一侧走出一队人来,有礼宾小姐带路,走向舞台前的第一排位置。那第一排的位置看来就是给他们留着的。他们停下后,都转过身来,向全体与会者鞠躬,然后坐下。
若雪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有好几个人看着眼熟。
海浪说:好像都是名人。
那个中国长相的女士转过身来又看了他们一眼。但她没有说话,反而走开了。显然她嫌他们话多。
波历倒是松了一口气。他们需要一个能讲几句话的环境,而不希望有能听懂话的听众,最好没有,他想。
舞台上也走上来几个人,坐在了舞台一角的椅子上。一共是五把椅子,五个人。
波历的眼睛都直了。
因为他看到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也就是在二区的时候几次来看他然后改变了他的命运的那位。